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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戈待旦的夜晚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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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爱烂说她上大学时租住的小单间里,天花板上有前任租客留下的用夜光贴纸做成的星星。她曾试图清理掉,但这些星星“就像希望一样没什么用,黏度却很好”。吸饱了阳光和灯光的夜光星星,熄灯后就拼命地发亮,叫人“既然不得不看,那就看吧”。

我们一家三口在这间一居室也租住两年多了,原本是房东的婚房。“曾经是婚房”这一表达在南京并不可信,然而我的房东说的显然是实话:墙上有挂结婚照留下的钉子,卧室天花板上有夜光星星贴纸。

在这间房子里,我也度过了许多不得不看夜光星星的失眠夜晚。看着看着,竟然慢慢感觉夜光星星也没那么刺眼了,其中一枚形状不规则的贴纸,起初看不出是什么,后来发现原来是一座坐落在月亮上的城市。

可想而知,在金爱烂的书中读到她也曾住过夜光星星小屋时,我有多么宽慰。原来世界上不止我一个人度过那些枕戈待旦的夜晚。

安妮•埃尔诺在《一个女孩的记忆》中记录了一段孤苦无依的时光。她写道:“……因为这些当时她甚至不知道是谁的女性也在同一时间陷入孤苦无依的境地,她甚至感觉自己好像得救了……别人在同一时间经历了类似的事情,反而让你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孤单特殊。”

她还提到:我们当时不知道所经历的事情有什么意义,这才让写作变得十分有必要。

这是阅读与写作的意义。在孤单的时候,把我们经历到的、感受过的都记录下来,传递给下一个感到孤单的人,让她们知道这一切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是说,金爱烂也凝望过夜光星星,安妮•埃尔诺也是性别暴力的幸存者,现在是我,接下来就是读到这条微博的你。

除了通过生育,还可以像这样通过阅读和写作来延续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