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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ison Break/越狱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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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iam Gallagher最后看了一眼他的房子,这栋平凡的乡下别墅曾经是他的一切,他用手抚摸过饱受伤害的家具,上面坑坑洼洼,见证了这座房子里发生过的小型灾难——一个失控的棒球,亦或者是砸在木板上的玻璃啤酒瓶,淡蓝色的窗帘被风吹起,他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穿着,简直完美。这可是他人生中的大事,当然要隆重出席。他把电脑硬盘从机箱里拆出来,走进厨房,将硬盘塞进微波炉然后启动。微波炉发出恐怖的尖叫,火花四溅,最后冒出浓浓的黑烟。啪地一声,应该是保险丝烧断导致了跳闸,但他只是看了一会儿,弯下腰,提起两桶早已准备好的汽油,均匀地撒在地板、沙发、餐桌、床上,两桶汽油很快用完,他又回客厅补了两桶,才把每一处都沾满汽油——就连门廊上的秋千他也没放过。他擦着一根火柴,轻轻一抛,火柴甚至没落到地面就引燃了汽油,他一路退到房子外面,静静地与过去道别。 消防车和警车来得很快,警笛声响起,Liam没有丢掉汽油桶,而是等警车开到面前后举起双手,露出右手拿着的手枪。好几个警察冲上前,大喊着放下武器,不许动,Liam眯了眯眼睛,单手弹开保险,朝天开了一枪。围观的人群听到枪声全都卧下或者四处寻找掩体。Liam的背后已经感受到火焰的热浪,但他依然站在房子面前,阻挡着消防车灭火。警察紧急调动了谈判专家和狙击手,两架直升机盘旋在房子上空,但毫无用处,人们只能看着木质结构的房子逐渐烧完。足足烧了两个小时。Liam才感觉烧得差不多了,应该什么也不会剩下,才扔掉手枪,举手投降。警察一窝蜂地冲向他,他被冲倒在地,手铐很快拷在他手腕上。 随后就是等待。 漫长的等待。 庭审顺利地进行,Liam穿着西装坐在被告席上——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正装,Veronica作为辩护律师,站在他的身边,向法官乞求着什么,她念出许多法条,Liam一句也没听懂,他对法律有天然地厌恶,甚至有点不耐烦。法官翻查着卷宗,说:“被告有什么想说的吗?” Liam友好地笑了一下,露出八颗牙齿,说:“法官大人,我认罪。” 旁听席一阵窃窃私语,法官敲了好几下法锤,大喊:“肃静!”等法庭归于安静,法官接着说:“念在是你初犯,我允许你好好想想,本案下午一点半继续进行。”说着她站起身,大步走出法庭。 Liam被暂时押送至法庭临时监狱,Veronica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他,说:“Liam,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知道这件事不是儿戏,这不是你在街头随便打架斗殴偷东西那种麻烦,而是严重的犯罪行为。” “我知道。”Liam双手搭在铁栏杆上,“Veronica,我的漂亮宝贝,人人都会做错事情。所以很简单,我愿意服刑。毫无怨言。” “你会后悔的。”Veronica欲言又止。 “我不会的。” 开庭时间很快就到,法官又问了Liam一次,他的答案没变,只说:“我认罪。” “材料显示,你申请在本地服刑,法庭同意。” 法官用她审判的眼睛盯了Liam一会儿,说:“……事实证明你使用了汽油纵火,烧毁一栋民房,经查,房东在五年前去世,你该祈祷没有人在这场火灾中受到伤害。但你纵火的同时,持有有致命杀伤力的武器,说明你蓄意犯罪,以此为据,我将叛逆入狱服刑……三年七个月,一年半后可以假释,审判结果立刻生效。如你所愿,你将要去狐狸河一级监狱度过这些时间。” 一锤定音。

伊利诺伊州 芝加哥郊区 狐狸河州立监狱

Liam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引以为傲的发型现在变成了监狱统一的寸头,不过看上去依然帅气。押送新犯人的大巴开了半天摇摇晃晃停下,他被警察赶下车,放眼望去,只看到连绵的电网和高高的瞭望塔,塔上站着狙击手,俯瞰整座监狱。 “快走。”警察不耐烦地把十几个人轰进大门,另一波狱警接管了他们。上交私人物品后,就是排队洗澡和检查身体,Liam用了毕生的忍耐力没在此时此刻大闹起来。他只是甩掉狱警的手,将手上的表格交出去。 接着他被带到牢房门口,被用力推进去。Liam踉跄了一下,身后的铁门被拉上,狱警走开了。 “Hey,新菜鸟。”一个笑起来还有几分亲切的光头男人靠在床边打量着Liam,“你是犯了什么事儿?” Liam没有理睬他,转过身去观察环境。他的牢房位置算是不错,在第二层,顶上和下面都还有一层。持枪的狱警从他面前经过,认真进行巡逻工作。有人对着他吹口哨,大喊着一些脏话。也有人将铁门栅栏晃出巨大的金属碰撞声。 “看什么呢?” Liam这才转身看向自己的狱友。 “Fernando。”对方伸出手,似乎想握一下。 “Liam Gallagher。”Liam站着没动。 两人短暂地目光交锋后,Fernando耸耸肩收回手,说:“你愿意在上面还是下面?” Liam皱着眉说了今天第一句话:“真是垃圾的黄色笑话,上面。” Fernando也没生气,一个人笑了起来:“在这里总要找点有意思的事情做,讲笑话……或者唱歌,随便你,不然你会疯掉的。因为在这里和外面不一样,这里没有希望可言。” “谢谢提醒。”Liam脱掉外套甩在自己的床上,露出里面穿着的白色背心。Fernando看着他的暴露在外面的皮肤,吹了一声口哨:“小子,纹身不错。你该不会把全身都纹满了吧。” “你一直这么多废话吗?” Fernando说了句无聊,随后闭了嘴,趴在床上抓着一支铅笔写信。Liam听着此起彼伏的鼾声和狱警走来走去的脚步声,睁着眼睛度过了一整晚。再没心没肺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也睡不着,何况他心里还有事儿。他摸着自己的纹身,有一块新的还没彻底长好,有些痒。说真的,那个混蛋说得没错,纹身一点都不酷,这纹身足足纹了两个月才全部弄完,差点没把他疼死。他哭了好几次,天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就这么东想西想,疲惫地闭上眼睛,牢房里没有窗户,以至于他失去了时间的感知能力,直到传来一声刺耳的电铃声,接着是警棍敲击在铁门上的声音。 “起床了,你们这群杂种。” “操,每天都是这样,我早晚要被这该死的铃声吓死。”Fernando骂骂咧咧地坐起来,显然没有睡够。 Liam爬下床洗漱。 “我说……菜鸟。” “什么?”Liam用冷水冲了一遍头,短发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跟着我混怎么样?我在狐狸河服刑五年了,大部分情况我都知道。相信我,你不会吃亏的。” “为什么?” Fernando对Liam的警惕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举起双手,说,“我只是想要个好相处的室友,就这么简单。在狐狸河能有一个好室友也是一件难得的事儿。” Liam想了想,点头同意。 “成交。” Fernando看上去很兴奋,看来他真的是闲得不行。正说着,牢门自动打开,Liam穿上外套,跟在Fernando身后。 “那里有公共电话,不过要提早排队,还要钱。”Fernando絮絮叨叨地说,“在狐狸河,你可以没有任何东西,但不能没有钱。这一点倒和外面一样。只要有钱你能搞到大部分东西,粉,烟,酒,匕首……只要你敢想,什么都行。”他停下来,指了指被几个人包围的黑人,“看见那家伙没,我们叫他‘百货商店’,你要是想要什么告诉他就行,只要你敢想,什么都能给你弄来。当然,女人不行。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Liam说。 “我以为你这种人会有很多女朋友。” “我是哪种人?”Liam一路看着监狱的设施和路过的人群,他们走到食堂,Liam和所有人一样随便拿了个餐盘,弄了点吃的。 “你自己知道。” 两个人坐在一起,Liam用软软的塑料叉子吃了一口豆子,立刻吐了出来。 Fernando笑着把食物往嘴里送,“你最好吃一点,免得被饿死。” Liam扔掉叉子,正准备说点什么。隔着几个桌子的人忽然打了起来,两个人立刻站起身,人群迅速围上去,有人兴奋地吹起口哨,更多的人被拉入群架,狱警火速冲进来,将打架的人分开,并大声恐吓着。Liam看到几个人被拖了出去,地上留着一滩血迹。 “他们会被带去哪?”Liam问。 “静室。”Fernando哆嗦了一下,在胸前飞速画了个十字,“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我被关过几次禁闭,差一点就疯了。现在还好,冬天才叫够呛。” 狐狸河监狱一天有一个小时的放风时间,在Liam无限的期待中,很快到了时间。Fernando依然领着他,随便介绍着监狱的各个势力。Liam心不在焉地听着,反正这些人他最后都会惹一遍。他观察着每一个消防栓和地下水入口。Fernando没发现是Liam引导着他们散步的路线,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走到了一处被铁丝网围起来的地方。 “你知道这里关着谁吗?” Fernando说:“狐狸河监狱里最危险的人物之一。也是唯一的死刑犯。我们叫他Noel G。听说他谋杀了州长的十二岁的儿子,最多两个月就会上电椅。” Liam扒在铁丝网上,死死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按捺着激动的心情。Noel穿得很整齐——他一向这样,把衬衫扣子扣到顶,正坐在一把长凳上,阳光正好照在他身上,要不是手上和脚上都被拷着,看上去完全不是一个犯人。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到Noel是在法庭上,Noel全程背对着他,连一个眼神都不给。直到被宣判死刑,Noel也没有太惊讶,是啊,他什么时候都不会太惊讶。 全程只说了一句话:“我无罪。” 最终的宣判结束后,Noel最后被两个警察一左一右夹在中间带出法庭,Liam终于忍不住跳起来,大喊Noel的名字。Noel才转过身,对着他轻轻摇摇头。Liam看懂了他的口型:“你不该来。” 后来Liam申请了无数次见面,每一次Noel都没有出现。Liam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也没能改变判决。是啊,他们这种人,注定请不到好的律师。Veronica劝他放弃,因为那些大把的证据和证人轻易说服了陪审团和法官。而Liam什么也不信,他只是明确地知道一件事,Noel是无辜的,他不可能杀人。

“他还挺悠闲。”Liam咬牙切齿地说。 Fernando有些惊讶地看着Liam,不知道这菜鸟为什么忽然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你认识他?” “当然。”Liam飞快地用袖子抹了一下眼睛,说,“Noel Gallagher,他是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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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你怎么有这么多钱?”骨头接过提包只是看了一眼,因为里面装满了一卷一卷的现金,大部分是二十美元面额,少部分是五十美元面额。 “兄弟,你最好知道得少一点,这对你没好处。”Liam说,“你到底帮不帮我?” “该死的,我现在还能怎么办?而且你又能指望谁呢?”骨头说,“我早就在计划里了,不是吗。” Liam立刻笑起来,他拉着骨头的肩膀给这昔日的兄弟一个拥抱。被骨头一把推开。 “放心,你是安全的一环。只要你到了时间,把一半的钱交给特定的人,剩下的一半藏在这里。”Liam递出一张纸条和一张肖像照。 “这是什么。这些数字。”骨头展开字条。 “他妈的坐标。”Liam瞪大眼睛,“你怎么能比我还文盲。” “哪个好人需要知道什么地方的坐标?”骨头最终还是收下,“谷歌地图能查到吗?” “……用我的钱去军需用品商店看看吧。买个GPS什么的。” “好吧,Liam。”骨头似乎感到这将是他最后一次见到Liam,“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想说,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不,来不及了。”Liam将最后一口啤酒喝完,没有道别,对骨头点点头,拉下墨镜走出快餐店。

“你要找‘百货商店’干什么?你有钱吗?据我所知,你账户底下只有20美分。” “Fernando,我不管你他妈是怎么知道我的账户的,但是,马上就有了。”Liam坐在牢房的桌子上,期待地着看向门外。 “我说了,叫我Sucer就行。你这么叫真像我妈。” “好的,Sucer。我也不介意你叫我妈妈。”Liam笑着说。 “我看你是想喝马桶水了。”Sucer威胁道。 Liam没等太长时间,一个清洁工推着车,悄无声息出现在牢房门口。 “有衣服要洗吗?” Liam脱掉外套,从栏杆里递出去,再收回手,手里多了一卷钞票。 “瞧,来了。”Liam拿着钱在Sucer脸前晃了一下,点出一张来,塞进Sucer的口袋。剩下的迅速藏进袖子里,“现在可以带我去了吗?我需要你为我引荐。” “等放风。”Sucer收下中介费,顺手塞进床垫底下,“真不错,可以给我女朋友买个礼物。” “你想出去吗?”Liam忽然问。 “出去哪儿?马上就放风了。你急什么。”Sucer一边说一边写他的信,“你说‘我不能没有你……’这句话怎么样?她会喜欢吗?会不会太有压力了。” “离开狐狸河。”Liam忽略了后一个问题。 Sucer一愣,“你尽管问,这里面没有一个人不想离开狐狸河。” Liam躺在床上哼了一声。 Sucer反而有点坐立难安,他收起情书,“你什么意思?你才进来两天就想着要离开?你最好给我老实点,Liam,我不想要一个麻烦的狱友,因为我还有18个月就能出去了。” “你的刑期有十年,就算你假释出去了也一样被监视。你就不想过上没有旁观者的日子吗?” “这个不用你管。” 牢门的电铃一响,自动打开。狱警在门外大喊:“全都站在门口,点名。“Liam跳下床,和Sucer一起并排站在牢房门口。 “那是Belick,狐狸河最贱的狱警。他就像一条毒蛇,别让他盯上你,否则你的日子会很难过。”Sucer用极小的声音说,但Belick仿佛脑袋背后长了耳朵,转过身来,“闭嘴,Sucer。否则我让你永远闭上你那张臭嘴。”Sucer低下头,假装乖巧,一个屁也不敢放。 点完名就是放风时间,Liam见到了“百货商店”。有Sucer担保,买东西的过程进行得很顺利。 “你想要什么?小嫩鸡。情报还是物资。” “都有。”Liam说,用余光观察四处游走的狱警,“我要一把黄油刀,一根锯条,还有一个进入‘监狱工厂’的名额。”Liam递上现金。对方犹豫一下收了起来。 “口气真不小。等着吧。会有人来找你的。” Sucer见两人没有什么问题,去排队打电话了。Liam又走到昨天见Noel的地方,看了半天,一个人也没有,心里一阵失落。也许是看得太专心,他都没发现有人靠近他。 “你在等谁?”一个低沉的声音在Liam耳边炸响。在监狱里不能一惊一乍,这样只会引人注目,Liam平静地转过头,看清来人,“是你,John。” “你认识我?”John盯了一会儿Liam,“我怎么不认识你呢?听说你想进我的工厂。为什么?” “因为我会干很多活儿,剪PVC水管、刷墙漆、木匠活、瓦工活儿……我相信你会喜欢我的。”Liam忍住寻找Noel的欲望,收回目光,耐心说道,“我听说进了监狱工厂日子会好过一点。” “会这些的人很多,你以为狐狸河都关着些什么人?会计吗?人人都会你说的那些。所以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并且我还知道。”Liam接着说,“你每个月给Belick警官的账户打500美元,才拿到了工厂的掌握权。谁能加入,谁该退出,只需要你一句话。” 气氛一瞬间紧张起来,John身后的小弟立刻压上来,将Liam困在角落,狱警全当没有看到这一幕,目不转睛地从他后面经过。 John摆摆手,让小弟退下,“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能给Belick打钱,别人也可以。在狐狸河这可能是秘密,但是在外面……这不是秘密。” “你调查过我?还知道什么?”John的口气变得不善,“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好理由,我发誓明天你就会死在狱警面前。你既然这么了解狐狸河就该知道,我能做到这件事。” “杀了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懂我意思,我是来帮你的,John。我还知道在外面,你的手下正被追得像丧家犬一样,有人归顺了条子,他们在电话里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吧。因为他们很快就要放弃你了。你的老婆和儿子,很快就会失去保护,毕竟你街头的仇人可不少……”话没说完,Liam的肚子上结结实实接了一拳,他痛苦地弯下身,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这还是他进来后第一次挨打,他擦擦嘴角,“趁着还能打电话,你不如去问问,然后再考虑我的提议。”John猛推了一下Liam,带着人一窝蜂地离开。Liam倒在地上,心里知道这事儿基本搞定了。 回到牢房,Liam看到Sucer一脸愁云,他没多说什么,沉默地坐在一边。 “你说的是真的吗?”Sucer首先说。 “关于什么。” “关于你想出去这件事,我加入。” “我记得你说过,你还有十八个月就能出去了。”Liam拿起一本杂志,翻看着一张张广告女郎写真。 “我等不到18个月!”Sucer大声说。 Liam弹起来,立刻捂住他的嘴巴,“你他妈想清楚了再说话。你以为这是在你家客厅吗?” Sucer挣扎一下,接着说:“我的未婚妻就要跟人跑了,她周二没有来看我,今天也不接我的电话。而且,你一来我就知道你将是我的救世主……我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我不是傻子,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我能看出来,你不属于这里。” “说重点。”Liam压着他。 “我们已经在一条船上了。”Sucer说,“我怎么没看出来呢,你和Noel G真像啊,那个杀人犯……Gallagher,真是少见的姓。” “他没有杀人。”Liam举起拳头。 “老天,你说了算!”Sucer立刻求饶,“我不想和你打架,而且,你不想马上见到他吗?” “怎么见?”Liam松开Sucer的领子。 “你相信上帝吗?” “为什么问这个。” “你最好信,因为明天是祷告日。据我所知,你哥哥他从未缺席过。”

晚上Sucer睡得很好,一点也不像刚被未婚妻甩了,Liam在床上翻来覆去。他手上拿着一张白纸,慢慢折成一只鹅的样子。这是Noel教他的。Liam的生理学父亲是个恶棍,小时候Noel经常挨揍,只要父亲一回来,Noel就把他塞进衣柜里藏起来,并关掉灯。嘱咐他藏好,什么也不要看,什么也不要听。Liam捂着耳朵,无数次在衣柜中哭着睡着,哭着醒来。他怀疑自己被关出了幽闭恐惧症,一度坚决不藏进衣柜,Noel就会用折纸哄他。再后来Noel长大了一点,还没成年就带着他离开了家,他俩一路搭货运火车来到芝加哥混日子。Liam多少知道Noel混街头的事情,无非就是倒卖违禁物和打架斗殴,越是长大Noel也越少和他沟通,只是每个月给他一笔钱,让他专心生活不要烦恼钱的事情。Liam在Noel的安排下顺利高中毕业,甚至申请到了一所大学。他瞒着Noel,把所有钱都攒了下来。因为他不想花一笔天文数字去读什么大学,他们这种人,读了大学又怎么样呢?而且他心里不愿踩着Noel过上无忧无虑的新生活,因为他知道Noel就是这样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苦日子才把他拉扯到大的。再后来他们终于走了运,从一个姨妈那里继承到一栋房子。为了避免交遗产税,他们只是搬了进去,法律意义上那栋房子只是属于姨妈的一个未婚男友。但这样也多少有了家的样子,他和Noel互相照顾,安安稳稳地过了一段时间稳定的日子。互相道晚安,坐在一张桌子上吃早餐,一起喝醉……就和所有普通家庭的人一样。 Liam以为至此霉运终于是离开了他俩,然后Noel就出了事。 一秒又一秒地挨着,祷告时间很快就到。Sucer塞了两包烟把Liam安排进教堂,还给了Liam一本旧圣经装模作样。教堂里很昏暗,人不多,可能在狐狸河的人多少都是被上帝放弃的罪人。吊灯高高的悬着,偶尔闪烁一下。但Liam一眼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Noel。真是可笑,Noel这种人竟然会听祷告。他怀揣着激动的心慢慢靠近Noel,不动声色地在Noel身后一排坐下。 Noel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但仔细看还能看到他颤动的睫毛。 “哥哥。”Liam压着嗓子开口。 Noel瞬间睁开眼睛,Liam按住他的肩膀,“别太高兴,也别说话,是我。” “Liam?”Noel身上打着颤,刚刚的沉着冷静完全消失了,手铐发出一点碰撞声。 “想我了吗?” “你他妈怎么会在这里?你干了什么?” “没什么,我没干坏事。我是为你来的。” Noel终究还是把头扭过来,一眼看到Liam湿漉漉的蓝眼睛,他才确认自己没有因为坐牢太久产生幻觉——他的好弟弟,真真正正地在他身边。仿佛被从天而降的陨石砸中,但仿佛又见证了真正的神迹。 “冷静点,我们没有太多时间。”Liam低声在Noel耳边说,“我来接你出去。” “接个屁。”Noel深吸一口气,“你做了什么?” “你真狠心啊,Noel,就连一个电话也不给我打。要不是我进来了,我都不知道这里打电话有多容易……别告诉我你弄丢了我的号码。你知道我的狱友吗,一个波多黎各人,他每天都给他的女朋友打电话。” “你做了什么,几年。”Noel又问了一遍。 “最多两个月,哥哥,在你坐上电椅前,我们就一起远走高飞了。”Liam笑得很开心,把这几天没说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尽管每一句都让Noel气得直翻白眼。 “你就这么把你的未来葬送了,是吧?”Noel攥紧拳头。“真是聪明啊。” “没有你的未来有什么意思呢?”Liam换了个姿势,假装趴在前排的椅背上,声音像沾到糖霜一样甜蜜,“我和你说过的,你忘了吗?” Noel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消化了这件事。神父的祈祷到了最后,他说:“我不管你怎么进来的,我的事情你最好别插手。他妈的,你这辈子就只会做蠢事吗?” “你在要求我看着你去死?” “你可以不看。我没邀请你。” 神父说了“阿门“,人群稀稀拉拉站起来。 “别走。”Liam拉住Noel的袖子。Noel怕被狱警发现,停下脚步。Liam也站起来,说,“也别害怕,Noel。还有,我相信你。” 等Noel反应过来,手里被塞了一个什么什么东西。他下意识地握住,Liam张望了一下,在Noel耳后迅速亲了一口,嘴巴湿湿的,发出“啵”的一声。像小孩的吻。 狱警不耐烦地催促着,Noel像梦游一样晕头转向地走回自己的牢房,浑身直冒冷汗,被判死刑那天他都没有那么难受。直到门被拉上,手铐被解开,他才张开手,看到一只纸折的白鹅。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教过Liam折这玩意。朝门口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注意后,小心地把它拆开,看到Liam熟悉的丑字。 “下次见。” 就这么点字,还写个纸条。见个屁!怎么见?在哪见?他们不是在中央公园,是在一级监狱。Noel直接把纸揉成一团,从马桶里冲下去。独自坐了不知道多久,Noel伸手摸了一下被Liam吻过的地方。他闭上眼睛,纵观他失败的一生,很多次和警察打交道,但一切都在看见那个男孩尸体后戛然而止。从被警察拷上手铐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一次自己真的完蛋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被牵扯到了什么麻烦事里。关于他的案子,牵扯到的人全死了,就连他自己的辩护律师都不相信他。他不是不想见Liam,只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每一个开放探亲日都是对他的折磨,他清楚地知道Liam一定会来。但是他不能出现,他不想看到Liam失望的眼神,也无法面对分离的泪水。否则他要怎么说服自己坦然面对死亡。 希望对于死刑犯来说不是救赎只是毒药。就像所有临终的人开始祈祷那样,Noel祈祷Liam能忘记他,这样还能好受一点。甚至可以恨他,他不介意。只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Liam会这样出现在他面前,嚷嚷着什么:“我相信你。” 还不如不信。Noel吸了一下鼻子,心烦意乱地靠在粗糙的墙壁上。 “真是蠢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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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iam走出教堂,谁也没看到他刚才楚楚可怜的样儿,他把见到Noel的开心压抑在心里,保证自己看上去相当不好惹,在进狐狸河之前他就练习过自己的走路姿势和表情,绝对的嚣张,还有一种见惯了大世面的冷漠平静。他想着也就是Noel是个死刑犯,被单独关押着,不怎么与外界接触,不然就Noel那样儿的小矮子,在狐狸河不得被欺负死。 跟着狱警回到室内,Liam正准备回自己的40号牢房想想下一步要怎么办,结果一声口哨响起,战争开始了。所有的犯人都从各个角落冲出来,各个手持利器,要么是磨尖的铁片,要么是螺丝刀。有人从楼上跌到一楼,摔在地上大叫。所有的狱警都飞速撤退到安全网后,把牢门关紧,警报被拉响,四处一片混乱。Liam从来没打过这样的群架,有人撞到他,直接就挥拳照着他的脸来了一下,Liam被打倒在地,疼得两眼一阵发黑,不得不出手回击。两个不认识的人冲出来,一边一个架住他,于是他又结结实实挨了几拳。他只好一阵乱踢挣脱开来,趁乱夺过其中一人手里的武器举在身前,想从这场混乱中脱身,可惜四处都没有退路,到处都打成一团。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人眼神阴沉地直奔他而来,他认出那就是之前跟着John的一个小弟,Liam慌乱地爬起身逃跑,随便抓了一个人推过去,那人也打红了眼,举起短刀就是一阵乱刺。完了,Liam下意识得将人接住,抱在怀里。可惜没起到任何作用,温热的血很快沾满了他的双手,又浸湿他的衣服。Liam毫无办法,眼看着对方彻底咽了气。一直到怀里的人彻底变成一具尸体,他才后知后觉地将其甩开。无数烟雾弹从天而降,狱警带着支援从四面八方冲进来,传来一阵电棍打在人身上的闷响。白烟四处弥漫,借着视线被遮挡,Liam用胳膊捂住口鼻,和众人一起后退。电铃响起,Liam抓紧最后一刻冲回自己的牢房,牢门很快关了起来,他才感觉到安全,丢掉手里的武器,倒在地上一阵咳嗽。 Sucer不知道去哪儿了还没回来,Liam坐了一会儿朝外看去,底下的空地全空了,只有一具尸体孤零零地躺在那里,身下是一滩新鲜的血迹。死亡就这样在眼前发生。狱警迅速控制了局面,Belick大喊着要所有人都关48小时禁闭,没有食物、没有放风、没有水……所有人都得待在自己的牢房里,不幸被抓住的人也已经被控制了。Liam将沾满血的衣服脱下来,胡乱地擦了擦。血腥味让他想吐,他确实抱着马桶干呕了好一会儿,又害怕又担心,不知道刚刚死掉的那家伙会不会算在他头上。Liam捡起地上的凶器,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颤抖。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Liam看了看手里的刀,惊喜地发现正好是自己需要的大小。于是他很快振作起来,将刀尖抵着地面,一下一下地磨。也不知磨了多久,刀尖被磨润了。他将其对准不锈钢水池侧面的沉头螺丝上,稍微一用力便拧开了。他看了一眼表,这表是他在军需用品商店买的,看上去很便宜,不会被觊觎。将螺丝彻底拧出来也就花了不到三分钟,以后拧开只会更快。集体禁闭是不会关灯的,但好在不点名,也就是说他有时间做他想做的事情。他把一体水池整个搬开,露出后面被水和锈迹侵蚀的墙砖,沿着砖缝用刀一捅就知道这块砖很好撬开,他用刀敲了敲,听到了微弱的回声,果然,砖缝在漫长的时间里早就不知不觉地空了,只是没人知道这堵墙之后就是狐狸河的排水体系,后面就是通往自由的通道。 Liam就这样没日没夜撬了两天,困了就把水池还原轻轻地睡一会儿,其余时间一刻未停。到后来他已经饿得头晕眼花,只靠一点点自来水充饥,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Sucer让他多吃一点,他现在挺想吃那个难吃的豆子和发酸的面包。掐着点儿挨到48小时,Liam停下手里的活儿,用胶带将刀贴在水池底下。把换下来的脏衣服团成一团夹在胳膊底下。 门一开,Sucer垂头丧气地走进来。Liam没有多嘴。Sucer自己说:“我揍了狱警,被关进静室了。” “你知道那天会有一场战斗,所以你藏了起来。”Liam说。 “这不怪我。”Sucer着急地说,“我来不及通知你,狐狸河就是这样……而且你才来几天,又没有仇人,谁会对你下手?” 还真有人对他下手,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Liam没说话,双手插兜,沉着脸挤开Sucer往门外走。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想说话。 “发生了什么?”Sucer跟在他后面,“你被攻击了?是谁?上帝啊,你身上是血?” “现在和你无关。” Sucer骂了一声,紧紧跟在Liam身后,急得西语和英语混在一起说,不断解释他不是故意丢下Liam不管的。说实话Liam也没有太多选择,Sucer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现在甩掉也不行。于是他想了想,问,“我想知道死的人是谁。” 这件事还是需要打听一下,Sucer松一口气,一把扯掉Liam手里的衣服,说:“我去打听。这个也给我。”很快融入人群,没影儿了。 Liam排着队领了一个餐盘,狼吞虎咽地吃了,他都不知道是什么味儿的。大部分人都和他一样,都饿得够呛。Sucer很快找回来,手上也空了。他坐在Liam对面,低声说:“死的是老John的亲侄子,今年才进来,是他的得力助手之一。这事儿和你没关系吧?如果你被他抓到就彻底完了。” “那得让老John相信和我没关系才行。”Liam心事重重,“而且,还说不好是不是‘得力助手’呢。一会儿别跟着我,我来处理。” 放风的时间到了,Liam低头正走着,一只手拉住他将他扯进一间仓库。他没有挣扎,只是抬眼看了看自己在什么地方。老John手里拿着一把黄油刀坐在一堆箱子上,“你想要这个,是吗?” “没错。”Liam硬着头皮说。 老John使了个眼色,他的手下死死按着Liam跪在地上。黄油刀贴着Liam的脖子,好在并不锋利,只是有点儿疼。 “瞧瞧你这双漂亮的眼睛,要是瞎了多可惜。如果接下来你说的话我不爱听,狐狸河就要多一个残废了。” Liam用力想甩开压着他的人,John手腕一转用刀尖对准Liam的眼睛,Liam不敢动了。 “捅瞎我吧。然后你会在狐狸河蹲两个终身监禁,一辈子也见不到你的老婆孩子。你也再也不会知道是谁干掉了你的侄子,以及为什么你的侄子想在那一天趁乱解决我。应该不是你命令的吧。” “是谁?”John挥挥手,让手下退到门外望风。

五分钟后Liam独自走出仓库,只觉得冷汗一瞬间冒出来,不得不靠在墙上大喘气,狱警喊了他一声,并朝他走来。他只好甩甩头排进队伍里,和其他人一起等着出去。 当晚狐狸河又发生一起命案,是复仇也是清理叛徒,悄无声息,甚至没有太多人关心。Liam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手上真正沾了脏血,是他向John指认的凶手。不过Sucer也算是经过了Liam的考验,于是在点名熄灯后,他当着Sucer的面将水盆移开。两个人轮流用刀子撬砖,足足忙活了两天,终于有点进展。他一脚踹开松散的墙砖,一个大洞出现在他面前。 “我们能出去了?”Sucer兴奋地说。 “这只是第一步,这堵墙之后还有无数个房间。” “好吧。” Liam用手将洞扩大,把刀子扔进去,说:“我进去一下。” “什么?你要进去?现在?还有十五分钟就点名了。”Sucer立刻站起来,手里拿着一面镜子,小心地伸出栏杆外通过镜面反射查看狱警有没有巡逻到他们门口。 “我很快回来。”Liam说完手脚并用的爬进洞里。四通八达的窄路出现在面前,Liam拉起衣服看了眼自己的纹身,沿着预算好的地图不断前进。他爬了大概好几百米,终于在一堵墙前停下。他用手摸了摸坚硬的墙面,又用刀子戳了一下。硬得要命,几乎不可能挖通。不过进展还算顺利,他用刀刻了个记号,轻手轻脚原路返回。 Sucer要吓疯了,他不断看表,不停地祈祷。在最后一刻Liam从洞里回来,Sucer用力将水池还原。Belick出现在牢房门口,手电筒的光直接打在Liam脸上,随后光柱又绕着牢房转了一圈,Belick用毒蛇一样的眼睛看着Liam。 “很热吗?” “是的长官。”Liam回答,并用手背擦了一把汗,“不行吗?这儿又不是什么度假胜地。” Belick关掉手电,什么也没说继续巡视牢房了。 Sucer吓得瘫在地上,大骂下一次不准这样了,他高血压都要犯了。Liam没忍住翘起的嘴角,“成了。” 成功的喜悦也只能帮Liam到这了,晚上他迷迷糊糊地睡着。只要有一点声响他就会睁开眼睛,他梦到怀里冰凉的尸体,又梦到Noel被人拉走,没有人听Noel的话,将他按在电椅上捆起来,然后在头上套了一个黑色的头套。Liam睡不着了,疲惫地趴在床上。他之前查过资料,知道电刑有多痛苦,死相极度凄惨。 好在很快就天亮了。Liam坐在床上,假装看书,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能进去将那堵墙搞定。忽然牢门被打开,他抬眼看去,Belick像一个幽灵一样站在门口。 “你俩跟我来。” Sucer讨好地问Belick是什么事儿。Belick将他们送到另一名狱警手上,说,“我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不过你现在成工薪阶层了。” 这是John终于想通了,Liam宠辱不惊地抬了下眉毛。Belick没在他脸上看到任何破绽。他们跟着一个拿着咖啡杯的狱警来到一处院子里,John拿着把铁锹正在忙活,看到狱警来了还打了声招呼,狱警打着哈欠说了句:“交给你了。”重新将门重新关上,退到室内去了。 Liam第一次摆脱狱警的监视,只觉得肩膀上一轻。 “会刷漆吗?”John一改凶神恶煞,颇为亲切地问。 “当然。” “那就滚进去干活吧。” Sucer没想到自己也能在监狱工厂混个活干,拉着人问是不是干完了就有啤酒喝。Liam一手拿着工具一手拎着一桶油漆慢吞吞地推开一道门,一道熟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Liam浑身一颤,差点将手里的油漆扔在地上。 “别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别以为我是傻子,你来我这里不就是想见他吗?狐狸河可不大。”John说道,“给你们五分钟,别搞花招。” 门从背后被关上了,Liam扔下手里的东西,几步跑到Noel面前,张开双手抱住他。多日的辛苦和恐惧在这一刻完全消失了。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掉了眼泪。Noel用手撸了两下Liam的头,笑着说,“这发型真是不适合你。” “Rkid,”Liam低头寻找Noel的唇,亲了又亲,“我害怕。” “我知道。”Noel的声音温柔的一塌糊涂,就站着让Liam吻,不躲也不骂人。这要是以前,Liam早就被推开了。 “你还好吗?” “很好。”Noel回答。 “撒谎。” Noel拍了拍Liam的后背,“我们没有多少时间。” “你怎么和他说的?”Liam一个劲儿地往Noel怀里钻,直把Noel顶的后退到墙边。 “实话实说。我和John关系还不错。” Liam瞪大眼睛,“你知道他前两天差点把我捅瞎吗?” Noel笑了一声,“你信了?” Liam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Noel伸手给他擦了一把眼泪,说,“别哭了。” 门被敲了敲,Liam立刻低下头,Noel拉了他一把,上前一步站在Liam身前。 John推门进来,对Liam说,“菜鸟,滚过来。” Liam正准备说什么,Noel把他严严实实挡在身后,平静地说:“你他妈要是还想出去,最好和我弟弟说话放尊重点。” “对!”Liam冒出一颗头,从来没觉得这么有底气过,“照我哥哥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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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监狱工厂果然是狐狸河的好差事,一整天Liam都跟在Noel屁股后面,也就刷了小半面墙,还喝了两瓶啤酒。如果不是四周还有铁丝网拦着,Liam都觉得这只是他们兄弟俩平凡的一天。Noel说他进来后没几天就来这干活了,所以和John还算熟。 “你不是死刑犯吗?”Liam有点不高兴,在休息的时候撅着嘴问,“我都吓得没命了,我以为……不,我听说,你这种杀小孩的人在这里会过得很惨。” Noel打眼一看就知道Liam想说什么混账话,“一开始也不是这样。那家伙差点用铁锹把我头铲下来。你知道他在外面还有一个儿子,听不得这种事。” “然后呢?你做了什么?” Noel耸耸肩,“做我自己,我从没杀过人,你知道的。” 这相当于白说,Liam也不能去问为什么John没好好教训一下Noel,反而把他教训了一顿。想不明白,他鼓着腮帮子不说话了。Noel很快发现他不对劲,伸手拉了一下他的手。 “对不起。”Noel轻声说。 “什么?” “让你担心了。” “你还是别这么说话,我不习惯。”Liam瞬间消了气,说,“你知道吗,我看过那盘录像,给你定罪的那盘。” “嗯。” “我亲眼看到你开了枪。” Noel移开目光,看着不远处的天空,显然一点也不想讨论这件事。Liam乖乖地坐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看。 “你都知道些什么?”半晌,Noel开口问。 “我找到了朋友,得知那盘录像带是后期合成的,有的是人能做到这一点。更别提你开枪的时候,一点后坐力也没有,全都是破绽。” “还有呢?” “我知道得也不多,因为你不肯见我。但我查到只有一个人没有在你的死刑同意书上签字,是大主教。” Noel还真不知道这个,“……他还好吗?” “不好。死了。”Liam说,“上帝也帮不了他的忙,你不觉得他死得太巧了吗?就和你这案子里所有的证人一样。” Noel整张脸皱在一起,“如果……” Liam立刻把耳朵捂住,“我不听!” “你知道,我从没想过把你牵扯进来。” “晚了,我已经进来了。你就受着吧,混蛋。而且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Liam说完,听到狱警在不远处喊可以去换衣服了,他站起来,Noel跟在他身后。更衣室里一时还没人,Liam率先脱掉已经沾满油漆的工作服,赤裸着上身,他看到Noel的眼睛瞪大了,一时笑得前仰后合。 “你,你这纹身……”Noel都结巴了。 “我知道你讨厌纹身,”Liam张开手,骄傲地转了一圈,“但这是我们出去的路。” “我看不出来。” “再仔细看看?” “你怎么……”Noel凑近看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勉强看清有几条路,忽然抬起头,“你看过狐狸河的蓝图。” “现在相信我了吗?我不是毫无准备就进来了。狐狸河确实没有人越狱成功过,除非……这监狱算是我造的。你知道这种大项目是怎么运作的,有资金,就有一层又一层的贪污和外包,最后只是我这样便宜的工人在真正的干活。我记得你不是希望我成为结构工程师什么的吗?”Liam抓住Noel的手,朝前一步,“Noely,你摸得我很痒。” “不疼吗?” “可疼了。不算设计图案,我足足纹了两个月。才把地图全部纹在身上。” 两人离得很近,鼻尖差一点就挨在一起,暧昧得不像话,Noel率先忍不住勾着Liam的脖子亲吻,随时都可能有人闯进来看到这一幕,Liam吓得的心脏砰砰直跳,这太刺激了。他用手搂着Noel的腰,按了按浅浅腰窝,Noel从鼻子里发出一两声美妙的呻吟。 “你的女朋友呢?”Noel亲了一会儿又忽然不愿再更进一步,稍微推开他。 “我没有女朋友。”Liam无辜地眨眨眼睛,“哦……你是说Veronica?她是挺不错,还是我的辩护律师来着。” “嗯。” “不过你真是误会我了。我可不像你,我没和什么人谈过恋爱。” “一次也没有?” “一次都没有,我没必要用这个骗你呀。”Liam在Noel脖子上嗅来嗅去,Noel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漂白粉味儿,还有更熟悉的味道,Liam说不出来,像家人的味道,只是闻着就让人心安,好像他俩还在一间房子里睡觉。他一粒一粒解开Noel的衬衫扣子——早就想这么做了,两下便扒了下来。 “给我吧?”Liam说完把Noel的衬衣没收了。 “操。”Noel骂了一声,但不知道自己该骂谁。 Liam知道Noel是什么意思,他第一次和Noel滚在一起后Noel吓坏了,连着一周没回家,最后Liam一条街一条街地问,大哭了一场才把Noel找回来。那一次之后Noel就开始疏远他,他又不傻,他知道自己对Noel是什么想法。但Noel真他妈会装,仿佛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端着他半兄半父的架子,说着什么小时候给Liam换过尿布这种屁话。这事儿Liam又不记得,换就换过呗,Noel要是想他也可以给Noel换! 不过Noel从那之后再也没在Liam面前喝醉过。Liam也只好装得自己把一切都忘了。保持着安全的兄弟距离。他骗Noel自己去上了大学——Noel竟然一点儿也没怀疑,还送了他一件芝加哥大学的帽衫。实际上Liam早早就开始工作,辛劳又不体面,也不是Noel希望的那样忽然成为中产阶级什么的。他以为只要自己再年长几岁,Noel就能接受他。至少相信他不是因为太年轻,也不是一时冲动。可惜意外来得比什么都快,他们小时候过得很不容易,不如说根本没有过几天好日子。可能这也是Noel不相信上帝的原因之一,上帝在他们的生活里没有起到任何良好的作用。 “你知道我爱你吧。Noel。” “我知道吗?”Noel眯着眼睛装傻。 门外传来一点响动,Liam立刻放开怀里的人,把衬衣套上。余光看到John和Sucer一起进来,还说说笑笑的。Liam给Sucer使了一个眼色,Sucer了然,朝Liam走来,手心翻转一下,Liam看到了Sucer手里的锯条。狱警慢吞吞地敲了敲门,说可以回牢房了。Liam最后看一眼Noel,Noel也已经穿好了衣服,狱警给他把手铐重新戴上。Liam看着生气,干脆不看,因为Noel的手铐和其他人不一样,手铐连着脚铐,走路都只能迈很小的步子。一定很难受吧,Liam想着。但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憋在心里。但Liam也没忘记正事儿,路过工具架的时候他顺手抓了一大把十厘米长的水泥钉塞进口袋。 回到牢房,Liam马不停蹄地卸掉水盆,让Sucer望着风,自己带着工具又钻进洞里。路上他找到一块水泥砖,来到做好记号的墙前,专心致志地用水泥钉在墙上钻孔。拆墙这活儿他以前也没少干,只要在一面墙的各个受力点打好洞,就能用最小的力气拆掉。由于墙体实在是够硬,他也就打进去四颗钉子。掐着点名的点儿回去,Sucer又吓得满头大汗。 “我哥说我不会看时间。”Liam开了个玩笑。 “哈哈!”Sucer假笑一声,“不好笑。” 虽然很累,但是Liam心情不错,洗干净指甲里的灰尘,熄灯后就上床休息。原地翻了两个身,他拿出白天从Noel身上扒下来的衬衣,抱在怀里,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终于沉浸在熟悉的味道里睡了这么久以来第一个安稳觉。就好像小狗都有一块儿让他喜欢的毯子。 第二天打铃时Liam还没醒,Sucer直接朝他脑门上来了一下,Liam睁开眼睛,一把抓住Sucer的胳膊。 “是我!老天。”Sucer尖叫一声,“你还去不去干活了?” 想到马上又能见到Noel,Liam一路上都高高兴兴的,结果到了地方左等又等也不见Noel的影子。因为一直盯着门,他都不知道自己把墙刷了个乱七八糟。最后John忍无可忍让他退下来休息。 “别等了,Noel G一定是又他妈被关静室了。” “又?”Liam抓到了重点。 “他一直都是这样,好像静室是他家。三天后再见吧。” Liam把墙刷往地上一摔,“他不在你们谁也别想知道我的计划。” John把Liam好一顿威胁,但Liam绝不松口,只说见不到Noel他一个字也不会说。最后John也只能放Liam离开。垂头丧气的回了牢房,Liam盘腿坐在地上不说话,也不着急继续钻墙。 “静室是什么样?”Liam忽然问。 “很小,有一张破床,一个马桶,四面都是墙,还有老鼠呢。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饭点的时候狱警会通过一个巴掌大的小窗子送来食物……”Sucer说,“问这个干什么?” “也就是说,没人闲着没事儿往那地方去。” “当然。”Sucer一摊手,“除了有特殊情况,比如躲追杀或躲什么人。毕竟静室里别的也没有,只有安全。” Liam听完心里更难受了,表情也一下变得难过起来,根据他和Noel相处的这么多年经验,Noel想躲的人八成就是他。至于理由也是现成的,Noel可能并不想让Liam冒险越狱,于是找了个洞藏起来了。 不知不觉过了两天,这两天Liam一点进展也没有,他到处找事儿,挨了两顿毒打却没受到任何惩罚。这让他想去静室看看的想法都没达到。 又干完一天活儿,Liam对着镜子检查自己脸上的伤口,眉骨和嘴角都破了,流了好多血。他拧开水龙头,想洗一洗,结果眼睛一翻晕了过去。Sucer连忙敲栅栏喊了狱警来。狱警看到Liam满脸是血也没有拖延,抬着Liam去了医务室。 酒精贴在伤口上,Liam睁开眼睛。抽了一口冷气。 “这点伤口还不至于让你晕倒。”医生说。“Liam Gallagher。” 确实不至于,但是有个人早该见见了。Liam气若游丝地躺着,想着自己这两天花的心思总算没白费,他是不可能去静室的,因为去了也没用,只会更伤心。Liam撑起身子看了看医生胸前的工作牌,“我以为你的工作就是要保护我们这种人的生命安全,Sara医生。” “确实如此。”Sara莞尔一笑,一只手将垂落的金发挽到脑后。“你们这种人又是哪种人?” “做错了事儿的人。不是吗?”Liam仰着脸,让Sara给他检查包扎。也就花了十分钟。 Sara问:“你确定你有一型糖尿病?” Liam点点头,“从小就有。” 胰岛素注入身体,Liam一直攥紧拳头。还有别的病人,等Sara离开,Liam才张开颤抖的双手。身体里的糖分太少就会这样。是的,他没有糖尿病。趁着医务室没人,Liam从衬衣内袋拿出两管牙膏。牙膏里原来的东西已经被他挤到下水道。然后用空牙膏装了一管双氧水,一管除草剂。他在医务室转了一圈,找到排水处,将两种液体一齐挤了进去。化学就是变化,很快下面就传来冒气泡的声音。说明液体正在腐蚀水管——这也是逃出去的路。好在除了第一下动静有点大,后面几乎听不到了。 见该做的事儿都做了,Liam准备离开,忽然他透过玻璃看到了那个混蛋。Liam迅速藏在一张桌子底下。 “每一次去那里你都这样出来。为什么还要进去呢?”Sara和Noel说话的方式有点奇怪,就好像认识了很久,“你再精神失常几次,我就要替你申请精神区的牢房了。” “让我休息一会儿吧,很快就好。”Noel的声音充满疲惫。 “好,我不会让人来打扰你的。而且,你这样子也确实见不了人。”Sara扫视了一遍自己的医务室,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独自一人走出去,还关上了门。Liam听到Sara在问:“Liam Gallagher走了吗?” Liam从桌子底下钻出来,轻手轻脚从里面将门锁上。接着他转过身,原本想大闹一番,可是看到Noel糟糕的状态,又说不出什么硬话。Noel紧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满头大汗,脸色惨白,仔细看还有口水顺着嘴角滑下。他都能看出来Noel精神状况不好。Liam找了一条毛巾弄湿给Noel擦了擦脸。Noel花了很久才将Liam认出来。只是立刻又绷起脸来。 Liam才不管Noel想说什么,他拉下四周的百叶窗,Noel已经爬了起来,坐在床的边缘。这回Noel只戴了一个普通的手铐。 “好点儿了吗?”Liam问道。 Noel点点头,但还是浑身颤抖。 “这是怎么回事?”Liam问道。 “没什么,在静室关太久了,就会这样。”Noel只坐了一会儿就没了力气,Liam坐在他旁边扶着他。Noel的头靠在Liam的肩膀上。 “你宁愿去那种地方受苦,也不想见我,是吗?” “我只是比较倒霉。” “对,你确实很倒霉。明明怕得要命……”Liam心软得一塌糊涂,他实在是不喜欢看到这样的Noel,只好用力搂了一下,说,“放轻松,我在这儿呢。” Noel忽然举起戴着手铐的双手,拉住Liam的衬衫。Liam一愣,“这倒是个好的放松办法。”他一倾身压住Noel,将他的双手举过头顶按住,手铐在这个时候不再代表屈辱,反而变成了某种情趣,他细细地吻Noel的唇。而Noel像小猫一样来回舔他嘴角上的伤口,Liam只觉得麻酥酥的。Liam隔着裤子蹭了蹭,Noel热情得不像话,抬起双腿钩着Liam的腰。 “这么想要我吗?”Liam的欲火瞬间被勾起来,哑着嗓子问。单手伸进Noel的裤子,专心致志地帮他,Liam手生得不行,几乎毫无章法,但这好像更刺激了Noel,没弄太长时间Noel弓着背射在了Liam手心里。Liam直起身子,仔细把手擦干净。 射精后的Noel好像还没有满足,用邀请的眼神看着Liam,要多淫荡有多淫荡。 “该死的。别这么看着我。”Liam又不是什么圣人,他托着Noel的屁股捏了一把,咬咬牙,说,“不行。” “你……” “就是不行,你什么时候把手铐摘了再来说这事儿。” “你真的不喜欢吗?”Noel晃了晃手腕,手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Liam眼神好,看到了手铐下的青痕,他伸手摸了摸Noel的手腕,摇头,“不喜欢。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从来不打分手炮。你是真不怕我有心理阴影啊。” 这句话成功地把Noel惹毛了,小脸一垮坐了起来。Liam讨好地摸了摸Noel的后背。 “我已经连累了很多人了,没必要把你也搭进去。”Noel沉沉地说,“何况我也不是完全无辜。不然那一天我也不会出现在那里。” “我的洞挖得挺好的。”Liam答非所问,“明天你会去干活的对吧?” 门把手被拧了一下,接着传来一阵敲门声。Liam说了句坐着别动,起身开门。Sara看到Liam,敲门的手顿了一下。 “哦,你在这里。” “从没离开过。” “有人找你。”Sara怀里抱着一叠文件,朝旁边使了个眼色。 Liam回头看了一眼,Noel安静地垂着眼睛坐在床上。Sara细心地问:“还好吗?”

“Liam Gallagher?” “是我。你是谁?” 一个胖胖的老头站在门边,身旁跟着两名狱警。 “我是狐狸河的典狱长。”老头自我介绍道,还伸出手想和Liam握一下,Liam只是插着兜,没动弹。老头尴尬地收回手,“回去收拾一下,和你关系好的人道个别吧。” “为什么?” “接到上级通知,后天你会被调离狐狸河。去其他的监狱。” ”什么?”Liam冲了一步,被狱警牢牢抓住,还套上了手铐,“这不可能。” “带回去吧。”典狱长叹了一口气,挥挥手,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Liam用力挣扎着摔在地上。狱警抽出警棍高高扬起,Liam条件反射地抱住头。 “别在这动手。”Sara拉开门,提醒了一声,“不然就把人给我送回来。” 狱警不情不愿地收回警棍,典狱长抱歉地朝Sara笑了笑,“我这就处理。带我向你爸爸问好。”接着他走到Liam身边,亲自把Liam搀扶起来,并在他耳边说,“听着,小子,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这是高层的要求,我也不能干涉。不过……我安排你和你哥哥见最后一面的。” “别碰我!”Liam用力甩开狱警,感觉自己头晕眼花,“我自己会走。”

Sara目送着Liam离开,随后关上门。 “你弟弟要走了,你看上去却挺高兴。别问我为什么知道,狐狸河很小。” Noel软软地笑了一下,“他们终于干了一件正确的事。” “谁们?”Sara说,“伸手,我要量一下你的血压。” “把你我困在这里的人。”Noel顺从地伸出手,“你的父亲是州长,对吧。虽然你随了母姓,一般人还真不知道你和州长的关系。狐狸河确实很小。我该叫你什么呢?Ben的姐姐?” “别这么叫我,我和Ben几乎没见过。他是个恶魔。” “罪不至死吧。他才十二岁。” “你错了,死对他来说反而更好。”Sara情绪明显激动起来,但很快控制住了,“没关系,你已经把那孩子杀了。” “是啊。大家都这么说。”Noel看着胳膊上的血压仪,“你说,我都快死了,血压高高低低又有什么关系呢?” Sara忽然说,“不是每个人都配当父亲。” “我知道,Sara。相信我。” Noel扭头看着铁栏杆外的天空。心里想着幸好一切还来得及,Liam最多一年半就能假释,然后合法地回到社会。Noel给他留了一些钱,足够生活好一段时间。Liam还年轻,什么都可以重来。其实在监狱里反而更好——只要不是狐狸河,毕竟越狱的成功率简直是天方夜谭。如果Liam被转走,自己也没必要成天躲着,而且可以有效阻止Liam去查案子的细节,不然Liam也会被卷入这场阴谋。 “你后悔吗?” “什么?” “你很聪明,明明有机会不沾惹这件事。” “那种情况下,即使再来一遍我还是会去的。”Noel说。 “即使是陷阱。” “那也是我心甘情愿。” 血压量好了,Sara收回仪器。 Noel说,“能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吗?你这儿风景不错。” “可以。”Sara随手整理着资料,忽然眉头一皱,“你知道你弟弟有一型糖尿病吗?我得写他转狱的医疗文件。” Noel一愣,“……他有,从小就有。遗传的。” Sara一点也没怀疑,写写画画了一阵说要离开,还贴心地将门拉上。“我一个小时后再来。” 门被从外锁住了,Noel觉得精疲力竭,每次被关进静室他都一秒钟也睡不着。因为他总是做梦,狱警闯进他的牢房,二话不说地将他拖走,不管他怎么拼命挣扎,卑微地求饶,总会被按在那把椅子上。最后浑身冷汗地惊醒。这种梦做了一两次后细节变得更丰富,于是他干脆不睡觉。他躺在床上闭起眼睛。本想着出来了趁机在安全的环境里休息一下,结果满脑子都是Liam委屈的表情,配上他那副天真得不行的眼睛。让人觉得自己做了天大的对不起他的事。 “该不会在哭吧。”Noel叹了一口气。说完他觉得眼前有点模糊,用手背一抹才知道是自己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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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cer在狭小的牢房里走来走去,Liam骂了一句,让他站着别动。 “我怎么冷静,现在怎么办,只要再过一天你就要离开这里了!你最好把那个洞填起来,免得连累到我。” Liam没说话。 Sucer已经不报任何出去的希望了。愁容满面地躺在床上。 “看来有人要流点血了。”Liam背靠着栏杆,说道。 “谁?你要揍我?” 第二天Liam像没事人一样跟着狱警来到监狱工厂干活的地方,狱警一走Liam就被John团团围住。 “我要见我哥哥。”Liam说。 “你还是去收拾东西吧。”John的口吻就好像从来没有相信过Liam似的。 “不管你是否相信,我不会离开狐狸河的,John,你也不用让你的老婆孩子出国,我们的计划没有任何问题。” John指着Liam的额头,“一天后就会有结果了,再等一天也无所谓。” “但在那之前我要和我哥哥见面,单独见面。” 这事儿对John不是难事,他一挥手,说:“洗衣区缺两个人,派两人去。其他人都给我来刷墙。” Liam一路畅通来到洗衣区,路上都没遇到人。洗衣区分为两块,一块堆放着超过一米五的干净毛巾和床单,另一边是一排排的烘干机和洗衣机。Liam来到的时候,看到Noel抱着一堆脏衣服往机器里塞。Liam喊了一声Noel,Noel抬起头,没有很惊讶,连表情都没变,继续做着自己的工作。Liam径直走到Noel身边。 “来和我道别吗?”Noel说。 “是啊。我明天就得离开了。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我知道。”Noel关上洗衣机的盖子,盯着转动的滚筒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别别扭扭地张开双手。 Liam笑了一声,上前两步和Noel用力拥抱。只不过他抱着就不撒手了。 “学会放弃也没什么的。”Noel温和地说。 “如果我申请和你见面……最后一面,你会见我吗?” “不会。”Noel很快地说,“我不想让你对我最后的记忆是隔着玻璃说话。这样已经很好了。” “好。” 也许是Liam顺从的不像话,Noel抬眼看了看他。“Veronica是个好律师,她会帮你的。只要你俩再也不要插手我的案子。” “我知道。”Liam鼻尖发酸,眨眨眼睛,眨出许多眼泪出来。 根本不用多说,Noel踮起脚亲吻自己的弟弟,他们都知道,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Liam一用力抱着Noel来到放干净毛巾的地方,然后手一松,Noel落在了厚厚的毛巾搭成的床上。 “我带了凡士林。无香的,我记得你喜欢。”Liam在Noel耳边说。 Noel一脸抗拒,但最终还是点点头。他当然也对Liam有欲望,只是这欲望是不对的。不过他反正要死了,最后乱来一次应该也没什么。这是他欠Liam的。他主动把上衣脱掉,Liam扯掉了他的裤子。然后又把自己的衣服脱掉,Noel吹了一声口哨,为Liam完美地腹肌。 “进来前,我可是把《囚徒健身》学会了。不想摸摸吗?” Noel还真摸了几下,又夸赞了几句。 和亲兄弟接吻一定是不合法的,但为什么感觉这么美妙?Liam的唇软软的,舌头灵活地纠缠着Noel的舌头,真不知道这人亲过多少人。也就几下Noel就被Liam亲得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唇瓣接触时的快感,怎么也舍不得分开。最后还是Liam抬起头中断了这个吻。Noel一脸不舍,用眼睛问还能不能再亲一亲。 Liam偷笑一声,“Rkid,我倒是可以这样亲一天,但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你不想要更舒服吗?” Noel点点头,伸手想要Liam手里地凡士林。结果Liam一把抓住那个小盒子,说:“相信我,让我来。” Liam用三根手指挖出一大块,双手用力搓了半分钟,将它捂化,然后小心翼翼地朝Noel的后穴挤。 “放松点,别紧张。” “你他妈就会说这两句话是吧?”Noel翻了个白眼,“别像个娘炮,快一点。” 那就如他所愿。 Liam还是怕伤着Noel,只是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挤,花了不少时间才挤进第三根手指,接着他开始寻找着能让Noel爽得说不了话的位置,Liam的手指还算长,还挺粗,手指伸进湿滑的内壁浅浅抽插,他弯曲手指,让手指用一种折磨人的方式开拓内壁,但还是温柔的不像话,在柔软的内壁上轻轻地按几下。Noel的喘息碎得不行。 上一次做爱Liam太过紧张,两个人也没什么经验,远远没有这么温柔,也没有这些甜蜜的前戏。上一次基本上就是Liam单方面的折磨Noel。只顾着自己爽,完全不在乎Noel的感受。不过Noel这辈子也没被怎么好好对待过,所以Noel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个想法Liam的心很难受。 Noel牙缝里漏出的呻吟暴露了他的爽点,于是Liam更加卖力,一直扩张到Liam觉得不会伤害到Noel后,他才扶着自己的阴茎慢慢挺入,Noel顺从地张开双腿,也许是因为疼,或者是害怕,Noel整个人战战兢兢的。Liam抓住Noel颤抖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又亲。附在在他耳后说:“我要开始了。哥哥。”接着Liam小心翼翼地朝那窄窄的后穴挺近,也许是因为润滑做得不错,没插两下快感就攀爬了起来。接下来就是正儿八经的抽插。明明是那样高高在上心里又冰又冷的哥哥,身体里面却又软又火辣似火。Liam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被Noel用双手捂住他的嘴。于是Liam就亲吻Noel的手心和手指。Liam的手也没闲着,在Noel身上四处点火。Noel喘息的声音变得更大,好像哪里被摸过哪里反而更加想要被碰触。Liam在Noel的粉色的乳头流连忘返,这还不够,他含住Noel胸前的小颗粒,打着圈的舔,还会轻轻地咬两口。实在是太刺激了。 也太丢人了,Noel满脸通红,伸出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这真的是我们的最后一次了吗?”Liam的声音带着哭腔,说完这句话他感到Noel的内壁狠狠地绞紧了他的老二。Liam这才知道Noel平时把他骗得好苦,明明自己更加想要。表面上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等不及了?”Liam装模作样抽动一下,用自己最可怜的声音说,“Noely,我还以为你我呢讨厌我呢。” “我讨厌你?”Noel哑着嗓子笑了一声,“你是我弟弟,就算你是个蠢货和混蛋,我也永远不会讨厌你。” Liam不爱听所谓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虽然只是业余地扩张过,但也足够。Liam没多说话,扯开自己最后的遮挡物,甩到一边。这老奸巨猾的的家伙张了张嘴,却什么刻薄话也说不出来。Liam快速把Noel扒了个精光。 “哥哥,你要是真的不想让我这么想,那你就不要假意狠心推开我。” “你这家伙……”Noel挣扎不开,Liam终于不再折磨他的身体。Noel挣不开双手,又被点出破绽,张了张口,一时语塞。 Liam也没有多话,他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老二,继续朝里操。 Noel享受地闭上眼睛,一寸一寸地被操进去。满足感击打着他每一根神经。Noel的表情只剩下欲望。半张着嘴,色情的要命,充满诱人的欲望。Liam一只手包裹着Noel的坚硬,指甲碰了碰最敏感的顶端。Noel只能歪着头重重喘息,脸颊都泛起红晕。Liam挺腰用力抽送了两下,带着惩罚的劲儿。入口处还湿润一片,Noel还是皱紧眉头,这一点真的无法令人太过责怪眼前这个人。 Noel尽量享受地闭上眼睛。Liam趴在Noel耳边,用蛊惑的声音问:“舒服吗?哥哥。” Noel爽得说不出什么话,一门心思地想射精。也许是憋了太久,Noel的耐心也就这么多了。顺从地说了“舒服。“Liam松了松一直压着Noel手腕的的手。好让对方能稍微活动一下。“你只会让我自责,让我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Noel的身体敏感的不像话,又紧又湿地夹着Liam。这让所有的反抗和挣扎都成为了调情和变相的邀请。 “你怕的东西那么多,却不怕你离我而去。哥哥。这不公平。” Liam停下动作,让Noel从欲望的高点落下来。 Noel难耐的呻吟一声,再睁开眼睛已经不停地往外滚泪珠。 Noel只要一哭Liam也忍不住哭。这应该是非常好的记忆,Liam不想毁掉这一场欢爱。他朝下一滑,用嘴给Noel来了个深喉,Noel的精液射进他的嘴里,味道居然不错,所以他干脆吞了进去。Noel朝后伸了一下脖子,Liam立刻去亲吻他的喉结和锁骨。 接着他双手托着Noel的屁股把他悬空抱着。该死的,Noel清减了不少,就连抱起来也轻飘飘的。这让Liam心里发酸。“你吃不好吗?他们不给你吃黄油?” Noel没理他的胡言乱语,真正的激烈才开始,头几下 Noel还有点难受,但马上他也找到了快感,Liam撑满他的空虚,就好像他们天生就该这样,正当他等着最后的高潮,结果Liam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一声不吭射了进去。 Noel被架得不上不下,盯着Liam的眼睛,一脸震惊,结结巴巴地说:“你……早泄,还阳痿?” Liam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条件反射地好一顿哄,又是用手又是用嘴,才堪堪挽回了自己的男子气概。让Noel痉挛着身体射了个爽。最后指交的时候,由于太过刺激,Noel甚至没忍住,在Liam锁骨和胸前咬了一串牙印。总的来说他们的这个经历已经无限趋近于完美。等Liam的阴茎滑出来。Liam背过身去,闷头抽了两支烟。 “从两个月前我就……很忙,到了这里更是辛苦。我每天除了健身就是挖洞根本没有时间……做那些事儿。” Noel立刻明白了Liam说的是什么意思。反正自己爽了,也拿出烟来抽。 Liam拿出那把早就刮花的黄油刀对着自己照了一下,用手摸着牙印,说,“真可爱啊,你能每次都给我来几个吗?” “做梦。” 结果Liam抽完两支烟,忽然又去抱Noel,说着什么再试一次。Noel当然不肯,两只手紧紧抓着一根水管,Liam抱着Noel的腰朝后拉,只听“咔嚓”一声,是金属碎裂的声音。两人都吓了一跳。Noel松开手,发现他刚刚抓着的水管已经彻底被他拉下来了一截。他摇摇晃晃站起来,走到墙边。捡起一块砖头。 “看来有人偷懒了。”Noel说,“水管工应该重新换水管,结果他只是用砖头垫了一下。” Liam眼睛忽然一亮,低头在自己的纹身上看了一会儿,激动地说,“原来这条路在这里……” “在哪里不一样?”Noel慢吞吞地穿衣服。“你还记得你明天会被调走,对吧。” “忘不掉呢。”Liam笑了一声。 分离总是痛苦的,Liam拉着Noel的手,一个字也没说。Noel也十分温柔,小声劝着。无非就是什么没了我你的生活会更好。 Liam没有反驳。 不一会儿狱警来了,Noel回头看了看Liam,低下头让狱警给他扣上手铐。狱警的小眼睛在兄弟俩身上扫来扫去。然后做出了一个恶心的表情。不过Noel低着头没有看到。等Noel离开,John也来到了这里。 “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了,如果你接下来的安排不能让我满意,你会死得比你哥还快。” Liam懒洋洋地靠在一堆软软的毛巾上。 “我当然有办法。”Liam说,“只是有人要见点血了。” “谁?” “我。”Liam笑了笑,“找几个和我完全无关的人揍我一顿,能做到吗。记住别揍得太狠,否则我没办法干活了。” “你想去静室。” “没错。” “那也只能拖延三天。” “相信我,三天后,谁也动不了我,就连典狱长也不行。我们的计划不会有任何差错。” John说,“那就从今晚开始吧。” “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只要你能继续在这挖洞,说。”

Noel回到牢房,刚坐下还没一会儿。忽然一个老头推着书从他的牢门经过,又像幽灵一样停了下来。 “Noel G你的书到了。” 一卷书伸进铁栏杆,Noel双手接住。老头又颤颤巍巍推着车朝前走。 Noel肯定自己没有定什么书,他背过身,打开卷着的书,看到一块完整的带包装的黄油夹在书里面。 香甜的味道包围了Noel,他实在没忍住笑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把黄油放在窗台上的一个肥皂盒里。过了一会儿又重新拿出来。他抿了一下嘴唇,将黄油纸撕开一个小口,用手指刮了一块,放进嘴里舔了舔。 真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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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iam这辈子没被这么揍过,黑帮大佬的话果然不能全信。原本他只是端着餐盘准备找位置坐下吃饭,结果挨揍的设计就在食堂发生了。他的餐盘被夺走,黏糊糊的食物全都拍在他胸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摔倒在地,都没有还手的可能,只能蜷起身子护着脑袋,被动地挨揍。每一下都很疼,他使劲咬着嘴唇不哭。只是恶狠狠地瞪着每个人。有人被他的眼神激怒,于是更用力地揍他,还打脸。忽然有人喊了一声住手,Liam以为这就算完了,结果不是,有个一看就不好惹的家伙一边色眯眯地盯着他,一边朝他走来。 恶心的手指在Liam脸上滑了一下,“这么漂亮的脸,不如送去我的房间。我可以保护你。”他还想抚摸Liam的下巴,被Liam一张口咬住了手指。恶心的鲜血味儿充斥着口腔,Liam生生将那根手指咬断吐在地上。 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反击的时刻,他跳起来对着那变态连挥好十几下拳头,一点没收力,估计把那人鼻梁都打断了,因为冒出好多血。 狱警冲进来时所有人都散开了,只留下Liam和那个变态,后者倒在地上向狱警求救,大喊:“我的手指,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Liam浑身都疼,但站得很直,狱警给他戴上手铐,一路将他引到静室,进门之前,狱警把他的手表摘掉了,然后又解开手铐,打开厚重的铁门,将他一把推进去,然后迅速关上门。 “36小时。”门外传来最后一句话。 现在没人看着了,Liam疼得跪在地上,浑身冒冷汗,他把被弄脏的衣服脱掉,跌跌撞撞走向洗手台,开始漱口,但无论怎么清洗,那股恶心的血腥味还在,他咬的时候甚至感觉嘴里都有撕碎的肉沫。想到这他又往嘴里猛灌了两口水,结果全吐了出来。更恶心了。 等呕吐的欲望结束,他小心地洗了洗脸,洗下了不少血,由于没有镜子,他不知道自己的脸看上去有多惨。 做完这一切他才有功夫借着微弱的光线检查身体上的伤口,完蛋了,每一处看着都不像三天后能恢复的样子。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可能是一小时,也可能是两小时,在这里没有时间,有一种浑浑噩噩的感觉。等稍微有了点力气,他龇牙咧嘴地爬下床,用力敲打大门。 “长官!长官!” 很快有一道声音传来:“闭嘴。” “我需要纸笔!”Liam继续敲着门,“拜托……我要给典狱长写信。” 敲了大概七八十下,门上的小窗子被拉开,从外面扔进来几张纸和一支笔。Liam骂了一句脏话,艰难地弯腰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他在进来之前就想到了会有转监狱的可能,毕竟亲兄弟被关在同一个监狱,其中一个还是死刑犯的话,看上去相当可疑。他要做的不仅仅是被关禁闭,还要写一封文件。不适合转移的文件。感谢美国完善的监狱系统,只要有了这份申请,就会有人评估他的状态,无论是否通过,这过程至少需要两个月或者更久。等流程走完了,他早就带着Noel逃到天涯海角去了。至于那场斗殴,也是免不了的,他必须要表现的更像得被关在一级监狱的犯人。毕竟让他进来的罪名实在是太轻了,若不是法官开恩,原本他就不该被送进狐狸河。可是那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坏的事了。他不想伤害任何人,Noel也没教过他这个。他都把Noel睡了,Noel也只会说他是好孩子,圣诞节能有礼物的那种好。不过圣诞老人必须是Noel。 Liam写的拒绝申请转狱文件原因是身体疾病,他写了这辈子得过得所有的病,银屑症,鼻窦炎……还编了两个,写完感觉还是不够,他摸了摸自己的肋骨,疼得要死,于是又写上一条肋骨骨折。希望Noel和那个监狱医生Sara关系真的很好,能帮他圆谎,不过说不定他真骨折了,喘气都疼。一连写了三页纸才停下。他签上自己的名字,小心地折叠好,把文件放在枕头底下。 静室果然很难熬,非常冷,还有一股霉味。他开始想念从Noel身上扒下来的那件衬衣,不抱着它他根本睡不着,他十分想要Noel的味道。因为他今天真的被吓到了,如果这场斗殴不是John设计好的,如果不是他足够幸运,一来到这就和Sucer分在了同一间牢房,他可能真的会被那变态侮辱。Sucer向他介绍过那人,监狱里来的长得还过得去的年轻人有好几个遭到了毒手,还有为此人自杀了。Liam恨恨地想,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他一定会像咬掉那人手指那样咬掉他的老二。他发誓。 不知过去多久,Liam的情绪才平静下来,但接下来的时光更难熬。他把可能要走的路线在脑子里复排了好几遍,应该是万无一失了。他爬起来,把静室的每一寸墙都摸了一遍,果然,从这里出去简直是痴心妄想。这是狐狸河最坚固的地方。Noel对自己也够狠的,这种地方三天两头来——就是为了躲他,不精神失常才奇怪。有前人在墙上刻字,一般是用来计时的短线,也有简短的祷告。Liam一个又一个看过去打发时间,然后他在床对面的一面墙较低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Liam。 很小,但是很刻得很深。Liam用手抚摸着四个字母,这字体一看就是Noel的,他绝对不会认错,Noel写的字非常有特点。可能之前Noel也是被关在这一间。而且这个位置,他似乎能看见Noel坐在这堵墙面前,专心致志地在墙上刻自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他笑了一下,结果牵扯到了伤口又疼得在地上打了个几个滚。他就知道,Noel怎么可能忘掉他,只是……Noel想让自己以为被忘掉了。Liam脱掉鞋子,从鞋底的空隙抽出半根软锯条,知道要被揍的时候他给自己准备了武器,只是当时的情况他根本没机会用。他开始用锯条在自己名字的旁边刻Noel的名字,也是四个字母,看上去真亲密。不过他刻了半天也只有浅浅的白印子,他这工具已经很不错了,Noel到底是怎么刻的那么深的。Liam跟过去的Noel较上了劲,专心致志地刻。Noel果然聪明,这项雕刻工作大大减轻了被关禁闭的痛苦。除了吃一点东西,或者太累了躺一下,他几乎把全部时间都用来干这个了。 静室里虽然没有白天晚上,但至少三餐是规律的。而且吃的比平时还好些(可能是怕有人真的在这里精神崩溃然后自杀)。在最后一晚,Liam终于刻得差不多了。老天作证,他的锯条都磨细了,手指也因为长时间拿着软锯条有了几道深深的痕迹,一捏还有点疼。不过一想到Noel可能刻了不止三天,而是分好几次刻完的,他心里又有点难受。 “明明这么想我。”Liam自言自语地说,“真是坏蛋。” Liam躺在地上,长时间弓着背实在是有点累,他原本只是想暂时休息一下,结果睡着了。没做恐怖的噩梦,而是梦到了以前的事情。他梦到Noel接他离开以前的家,那天深更半夜,Liam早早知道自己要走,自己收拾好了儿童书包,里面放着两个Noel给他做的三明治。面包上涂着厚厚的黄油,Noel说反正也不必给那人留。还装了一大壶水,和一只满满当当的小猪存钱罐,里面大部分是一美分的硬币。Noel提着所有的行李,大部分是他俩的衣服,还有可怜的50美元,一把折叠军刀,外加一张美国地图。Noel那时候也还是个孩子呢。他们没有钱坐火车,只是沿着地图找货运火车。在路上的时间Noel永远都是忧心忡忡,不停地问自己确定要和他一起走吗?Liam就把小猪存钱罐拿出来表决心。Noel总是能找到对的火车,运气好的时候他们还能溜到餐车上去找一顿大餐。Noel在路上学会了将罐头铝盒从中间割开再对折,像用锅子那样加热食物,每次弄好总是给Liam先吃。他们走了很久很久,几乎是半个美国。没有火车班次的时候,Noel会带他去河里洗澡,Liam非常高兴,因为他终于没有在哥哥身上看到新鲜的伤痕了。最后他们走到了芝加哥,看着车水马龙,Noel问他想在这里生活吗?这里可以领一段时间的救济粮,可以帮助他找到工作和住处为止,Liam被大城市的霓虹灯吸引,也被能塞满嘴巴的免费薯条吸引,用力点了点头。他们的新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就像童话一样。 铁门打开时刺耳的声音中断了Liam的梦。 “出来吧,小子。”狱警是笑着的,“状态还不错?” Liam很快知道为什么狱警是笑着的,因为典狱长就在狱警身后。他说:“禁闭结束了,你今天会被转移。” “恐怕不行,先生。”Liam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拿出写好的申请交了上去。典狱长快速看完,表情一下变得不可捉摸。 “谁教你的?” “山姆叔叔教我的。”Liam说,“还有,我要求看医生,我的肋骨好像断了。” 典狱长又把申请看了一遍,收进自己的口袋,“看来今天有人要失望了。这两个月你还会待在我这,小鬼,别再咬别人的指头了。” “他活该。” Liam顺利地被送到Sara那里,做了一些简单的检查。好消息是Liam的肋骨没断,只是有点裂缝,问题不大,坏消息是他的脸暂时算是毁了,头上裹了一圈纱布,看上去又惨又傻。 “你给那个逼把手指接上了吗?”Liam问。 “你咬得并不整齐,手指都碎了,不可能接上的。” “那就好。” Sara收拾着酒精和镊子之类的玩意,“你哥哥以为你离开了。” “那不更好吗?”Liam咧嘴一笑,“可以给他一个惊喜。” Liam挪下床,忽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来过你这?他受伤了?” Sara没说话,就是默认了。 “是谁?” “他总是受伤,杀孩子的人在这监狱里没有好日子。你知道的。” Liam不知道!他以为Noel已经把这件事搞定了,他都能和黑帮老大John交朋友,怎么还…… “操,他骗我,他们不是朋友。” “在狐狸河没有你所谓的那种朋友。” Liam回到牢房,Sucer表示强烈欢迎。因为Liam看着还能继续挖洞。在牢房里没坐一会儿就到了去监狱工厂干活的时间。Sucer看到Liam把水池下的刀子拆了下来带在身上。 “老天,你拿那个干什么!你又想去静室了?” Liam被怒火裹挟,他反应过来了,针对他的那场斗殴为什么会比他想得更严重,如果不是中途冒出来一个变态,John是想灭口。原因也是现成的,Liam知道太多John的秘密,关于污点证人,和他老婆孩子的住址,只要他活着离开狐狸河,随便说出来一条都能减刑或者换取钱财。 来到干活的地方,John还像往常那样坐在桌子上对人颐气指使,Noel不在,Liam像什么也没发生那样,笑着走向他,“我搞定了,我说过计划不会变,记得吗?” John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也笑起来,熟稔地打招呼,“看看谁回来了。” Liam还与John击了个掌,但是下一秒他就贴上去,用刀尖抵着John的后背。 “别动,继续笑。不然我不介意杀一个人。你他妈真当我是傻子,是吗?让我猜猜,你想干掉我,然后占了我的牢房自己挖洞?你真以为没了我你能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 “冷静点,孩子。” “叫我的名字。” “Liam,我们可能有点误会。” “我现在就要看见我哥哥,只要我哥哥不出去,你们谁也别想离开这。不,只要我哥哥少一根头发丝,你就完蛋了。” “他来了。”John摊开手,“我没碰他,蠢货。你以为你得罪了人不需要付出代价吗?” “什么?”Liam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茫然。他收回刀子,朝Noel跑去。Noel正弯腰在地上弄水管,Liam一把将人拉起来,Noel吓得小小的叫了一声,“跟我进来。”Liam随便推开一间房门,很好,里面没有人。 “你怎么还在这里?你的脸怎么回事?”Noel看着很生气,“你不应该在这里。” Liam嘴巴一撅,瞪着Noel不说话。但是Noel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他的刚刚硬起来的心又迅速变软。 “有人找你麻烦了。” “那没什么。”Noel不在意地说,拉着Liam左看又看,“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 “没了。我把那家伙的手指都咬掉了。超级恶心。” “我知道。”Noel傻乎乎地笑了一下,“他是挺惨的。现在他都有新外号了,叫断指。” “你呢?” “我很好……”Noel说。 Liam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Noel的嗓子很哑,他用手抬起Noel的下巴,看到Noel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淤痕,又青又紫,他深吸一口气,“我要杀了那个变态。” “真当自己是罪犯了?你谁也不能杀。”Noel拍掉Liam的手,“只是被皮带勒了一下。” “是我的错,我连累了你。”Liam垂头丧气地说,“他应该找我报仇。” “要说谁被谁连累的话……”Noel叹了一口气,“是我连累了你才对。Rkid。不然你也不会在这里,也不用咬掉什么人的手指头。听上去真恶心,你至少三天不准亲我。” 这句话刚说完Liam就低头吻上Noel的唇,Noel完全没抗拒,连退都没有退一步。让Liam亲了个够,亲完Liam问,“还恶心吗?” “有点儿。”Noel笑着说,“你怎么不咬掉他两根手指头呢?” “我……我……” “你真的不会走了?” “不走。” “你知道你在给我什么吗?Liam。”Noel低声说,“希望。给死刑犯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太人道啊。” “我们一定会出去的。没有人会死,Noely。” Noel拍了拍Liam的肩膀,说,“好,我加入你的计划。不过首先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或许你已经知道了……John并不是什么好人,别把所有的计划告诉他。在狐狸河,你能相信的人,只有我。明白吗?” “明白。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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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所有要越狱的人都在这里了。”Liam坐在通常是John坐着的主导位,用眼光扫视房间里的所有人,人不多,加上他自己也就五个人,Sucer、John、Noel,还有一个是John的小弟之一,据说有点亲属关系,但和John的金发不同,他长着一头红发,皮肤苍白,眼睛是有点病态的灰色,大家都叫他DB。Liam想,其实在这里的人还不算太坏,不管是犯人还是狱警,至少大家心里还有家人。至于五个人,他左算又算,五个人是时间的极限,假设通道顺利打通,每个人翻越围墙需要两分钟,那五个人就是十分钟,这正好是狱警换班的最大空隙。“英格兰、菲兹、还是博西?” “你在说什么屁话。”John很不信任地看着Liam。 “闭上嘴,听他说。”Noel开口。 “如果我们要出去,只能在这三个地区选一个,你以为自己还能在美国生活吗?”Liam对着Noel眨眨眼,他很喜欢这样被维护的感觉,但是Noel压根没看他。 “出国?怎么出去?我都没有护照!”Sucer夸张地说。 “会有的。”Liam摸了摸自己的手上的创可贴,“是吧?John?做几本证件,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问题。”这句话一定会冒犯到John,因为做假证这事儿是Liam进来之前花了好大劲才查到的。或者换句话来说,除了Sucer,这监狱里的名人他都查过一遍,而此时在这件屋子里的人也是他千挑万选的越狱人才。 果然John明显被激怒,一下子站起来,DB伸手拦了一下,在他耳边说了什么。Noel也站了起来,手里牢牢地抓着一把铁锹,好像随时会出手。Liam隐隐地想要是打起来就好了,Noel为他打架,这事儿好久没发生过了。Noel混街头这么多年,自然有一套自己的本领。Liam还小的时候很喜欢跟着Noel,只是Noel被警察抓过几次之后,彻底不让Liam再和他在街头乱混,也不愿让Liam走和他一样的老路,Liam只好乖乖上学。他可是一个听话的好弟弟。 “好。”John居然没发作,还阴森森地笑了,“护照的问题交给我,我去打几个电话。至于你,你的洞什么时候挖好?” “我又不是他妈的地鼠,没那么快……但是,我今晚会行动。” “什么行动?”Noel拧着眉头问。 “我准备去屋顶看看。”Liam缩了一下脖子,口气也变软了,“没事的,Noel。” Noel看上去有很多话想说,但碍于情况,只能按捺着自己坐下。 “女士们,休息够了吗?”忽然狱警的声音传来,房间的门被敲了敲,然后被推开,“该干活了。” 大家纷纷站起来,回到自己的岗位。Liam抱着一卷地毯,假装肋骨疼,小声叫Noel,“帮帮我。这太重了。我拿不动。” Noel习惯性地环视一下四周,John只顾着和BD说话,没有看他们。狱警也三五一堆聚在一起说笑。于是他弯腰抱起地毯的另一头,他们穿过一片泥泞的空地,来到了狱警的休息室。Liam敲了敲门,Belick端着一杯咖啡打开门,看见Liam的惨样坏笑着,“被教训了?” “和你无关。” “听着,小子,狐狸河监狱里的事一切都和我有关。”说完,Belick朝身后招招手,“都出来吧,这几个奴隶要给我们铺王室地毯了。” “是防火地毯。”Liam说。 Belick脸上的笑容一僵,“我不管你铺什么地毯,最好老老实实地干你的活。另外,别碰我的咖啡机。” “放心,我对咖啡过敏。但你要这么说的话,等你咖啡机坏了可别找我修。” “你别想威胁我。” “我已经威胁了。” Belick想在下属面前装老大,对着Liam好一顿辱骂,但Liam只是笑,让Belick无处发作。 “好了,Belick,别和这些垃圾说话了,和我说说那件事……你喜欢的那个妞,叫Sara是吧……”其中一名狱警一把搂住Belick的肩膀,其他七八个人也跟着他俩离开了。狱警休息室有好几个,他们朝着另一处去了。 等人走完,Liam迅速关门落锁。Noel把地毯拖到房间的角落。 Liam在整间休息室溜达了一圈,非常自然的动用了Belick的咖啡机,给他和Noel一人弄起了咖啡。Noel的是卡布奇诺,Liam的是意大利浓缩,两杯。他今晚可要干活呢,不能犯困。 两兄弟坐在椅子上喝咖啡。 “英格兰?”Noel抿了一口甜丝丝的卡布奇诺。上唇沾上了一点牛奶沫,Liam自然地伸出手,帮Noel抹了一下,说实在的他其实想帮他舔干净。Noel低着头,看上去在害羞。真要命。 “我就知道你会选那里。”Liam笑得很温柔,不过脸上的伤口让他看上去十分狰狞。 喝完咖啡,Noel和Liam一起把桌子从屋子正中间抬到墙边。Liam拿出一把刀,把老地毯割开,然后用力一扯,露出下面的早就松动的木地板。 “我们要经过这里?”Noel好奇地问。 “是的。”Liam说,“还记得之前你弄断的那根水管吗?” “那不是我弄断的。” “好吧,是我。我得去一趟,一天后,这间屋子就会被水淹掉。”Liam敲一敲木板,听了听声音,然后徒手掰开两根木板,跪在地上往下看了一会儿,眼睛亮亮的,“位置没错儿,这就是你们越狱的第一个入口。” “我们?那你呢?”Noel问。 “我们又不住在一起,我还是得挖墙。”Liam说,“而且这里到处都是耳目,我们得分两波越狱。” Noel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Noely,如果是我将要被处决,你也会对我做同样的事,不是吗?” “不会。” Liam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两口喝光意式浓缩。 “我不会让你陷入这么危险的境况。”Noel又说。 Liam高兴了,把那几块木板放回去,和Noel一起把新的地毯铺上,不过说是铺上,不过就是草草的盖了一下。在监狱工厂没人会尽心尽力工作,所有人都只是假装忙碌,实则享受有限的自由。毕竟就这么点儿活儿,Liam一个人只用一天就能干完。 时间还有很多,Noel看上去也没想出去。Liam大大方方蹭过去,亲了一下Noel的脸蛋。Noel一脸想发作又发作不了的样子,只是软软地说了一句:“别他妈乱发情。” “哼。”Liam撅起嘴,“等我们出去了,我想抱就抱,想亲就亲。” Noel笑了,气的。结果没笑两声开始俯下身剧烈的咳嗽,Liam吓了一跳,拍了拍Noel的后背。虽然Noel为了遮挡脖子上的伤痕,都把外套领子立起来了,但从Liam这个俯视的角度,完全能看到有多触目惊心。 “让我看看。” “看什么?你看一下我就会好?你当你是谁?”Noel好不容易不咳了,哑着嗓子说。一只手还紧紧抓着自己的领口。 “我就要看。”Liam坚持。 Noel躲了两下没躲掉,一脸视死如归的让Liam扒在他身上看。Liam又不敢用手摸,气得要命,在心里把断指骂了个遍,但忘记了自己看了太久,久到Noel脸颊和鼻尖都有点红。他妈的这人居然又害羞了。然后Liam想起来Noel确实是那种习惯害羞的小孩,他们还小的时候,妈也还在,那时候日子也很难过,只是挨打的人从一个变两个了而已。Noel有结巴,完全不能和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说话。就连买点日用品这点事儿都要叫Liam代劳。Liam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他已经习惯了替Noel说话。Liam从小就知道自己讨人喜欢,因为人们会稀奇地弯下腰和他说话,还会摸他的头。Noel就没这待遇。Liam会站在Noel身前,仰着脸和大人说:“我哥哥不爱说话,有什么话可以和我说。”每当这个时候Noel就会很害羞,连站都不知道怎么站,只是拉着他的手会微微出汗。Liam果真没忍住,在Noel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其实Liam也知道Noel为什么总是挨打,如果那人说五分钟内买啤酒回来,Noel一定会磨蹭到十分钟不可。这是Noel的反抗,但这也会完全激怒那个恶魔。简直是平白无故给人揍他的理由。但只要那人把目光放在Liam身上,Noel就会立刻冲上去,并把Liam赶走。实际上Liam确实没挨揍,但看着自己的血亲被打成那样,受到的创伤并没有减少。等一切结束,Noel假装他很好,像一个英雄,而Liam假装自己还是那个乖巧天真的弟弟。被保护得很好。不然Noel不就白白挨揍了吗? Noel的结巴是在他们穿越美国的时候治好的,一路上他们遇到过很多人,有好人,但更多的是坏人,Noel的一身臭毛病也是在那个阶段养成的,独断、专横,并且不相信任何人。像一只随时都保持警惕的猫,防备着所有危险。有一次他们到了一个小镇,Noel被街头的吉他表演吸引了,愣神一样的看着,忘了牵着Liam的手。Liam觉得枯燥无比,就一个人溜了,他跑了很远,去看了镇中心的国父雕像、纪念碑和喷泉,又和偶遇的女孩玩了整整一下午。那女孩比他大几岁,甚至带他回了家见了她的妈妈,天气很热,他喝了两杯柠檬水,他向上帝发誓,他可没忘记Noel,还拿出水壶让那位善良的女士帮他灌满,想着也给Noel尝尝。等到太阳落山他才发觉离开的时间太长,只好一路狂奔,他先是去了吉他表演的地方,演员已经走了,Noel也不在那里。他吓得要命,以为Noel不要他了。好在最终他找到了Noel,Noel坐在国父雕像下等他。他抱着水壶奔向Noel。Noel从来没对他生过那么大的气,Liam没有得到重逢的拥抱,反而被推了一下,跌倒在地,水壶里的柠檬水也撒了。Liam大哭起来,说再也不喜欢哥哥了,他走得太累了,天气太热了,而且他很饿,不想再赶路了。后来Liam只记得Noel朝他说了好多威胁他的话,说他可能会遇到坏人,然后被抓走。警察会查出他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会把他原封不动送回那个地狱。这还算好的,更有可能是Liam会被送去一个人也不认识的专门看管小孩的机构,天天被虐待。更可怕的是他们就永远分开了。唯独——唯独没有道歉。Noel好像永远不会说道歉。当晚他们没赶上火车,在河边睡了一晚,Liam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在Noel怀里,被紧紧地抱着,摔破的胳膊肘也被包好了。他只是一动,Noel就醒了。Liam懊悔地不行,说了好多个对不起。Noel迷迷糊糊地说再也不能离开他,他找他都快找疯了,整个镇子都走了个遍,甚至在警察局门口蹲了好一会儿。Liam问:“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去那儿的。”Noel一笑,比头顶璀璨的银河还好看。Noel说:“我知道你喜欢国庆日,因为有烟花可看,自然会喜欢国父雕像。”Liam那时候是很小,但还没小到什么都不懂。说真的,他连国庆日是哪一天都不知道。喜欢国庆日和烟花的人不是Liam,是Noel自己。但从那以后,Liam真的喜欢上了这两样东西。 “你今晚真的打算去……屋顶?”Noel忽然说话,打断了Liam的回忆。 “对哇,就当越狱演习。我要知道狐狸河启动一级戒备的时候是什么样的。”Liam说,“不会有危险的,大不了就是再被关一次静室。” Noel看上去担心得不得了,最后也没想出能阻止Liam的理由,闭上眼睛深呼吸。 “想想好事儿吧,Noel,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变成摇滚明星。我会给你买一把吉他,你可以写歌,写你有多爱我以及我有多么漂亮。” “什么?”Noel睁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Liam。 “我了解你。Noel,我比你想象中的更了解你。你喜欢那种音乐,你也喜欢吉他。不是吗?” “你说的那种事不可能发生。”Noel垂下眼睛,“别做梦了。” “会的。因为你有我,不论怎样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愿意把我的灵魂献给你。” “我要那个有什么用。” “可是,我留着也没用哇!” “那玩意儿你还是自己收好吧,白痴。” 和Noel待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Liam把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了。Noel看着好笑,嘲笑他是不是要再来一个吻。这句话可算说到Liam心坎上了,可惜狱警已经来了,Liam压低声音说:“给我欠着。” Liam没听到Noel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欠你的可太多了。” 回到牢房Sucer正在等他,好奇地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没有。”Liam想起Noel的话,立刻板起脸。 Sucer也没多问,只说:“是你先挖洞还是我先?离点名还有两个小时。” “今天你休息吧。”Liam蹲在水池旁卸螺丝,熟门熟路地钻进洞里。不过今天还不用和墙较劲,他只是想去屋顶看看。他一路顺着通道往上爬,这过程可不容易,比他想象中的花了更多时间。路上他还遇到了一名偷着抽烟的维修工,Liam吓得心脏都快蹦出来了。他躲在一排水管后面,只要维修工再往前走哪怕一步,就能发现他。他手里握着刀子,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好在那维修工只是抽烟,抽完后把烟头一丢,离开了。Liam听到用钥匙关锁的声音才敢大口呼吸,冷汗浸湿了他的衣服。狐狸河的排水系统非常复杂,Liam不停地在看身上的地图,终于找到了和白天待着的狱警休息室那一根,他又是踹又是用拆下来的地漏砸,终于砸出一个缺口,看着水直往上冒从另一个洞口灌去,他淌着水接着往上爬。好在他终于找到了天井,真真正正地爬到了狐狸河的屋顶。夜晚的狐狸河看上去是那么安静,他躲在一处烟囱后面,明亮的探照灯在从他身上扫过,只要被发现,他一定会被狙击手立刻枪毙。他算着三盏探照灯轮扫的时间,匍匐着往前爬。最终爬到屋顶的边缘。然后像一块石头那样一动不动。 越接近点名时间Sucer越害怕,他不断地朝着洞里喊Liam的名字,但这一次没有奇迹出现。Belick熟悉的脚步声和声音已经能听到了。Sucer手忙脚乱地把水池复原,螺丝被Liam带走了,所以水池只是被靠在那里而已,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有水流从螺丝口往外流。 门铃响了一声,自动打开。Belick拿着一个夹板,上面夹着名册。 “40号,站出来。” Sucer不得不走出牢房,站在门外。 “Sucer Fernando……还有,Liam Gallagher。”Belick懒洋洋地点着名,毕竟点名这件事在狐狸河也就是做做样子。 Sucer一句话也不敢说,冷汗顺着他的头皮流进他的脖子里,恐惧让他浑身发抖,连站都站不好。 迟迟没有第二个人从牢房里出来,Belick的声音变得危险起来。 “Liam Gallagher?起床了。“ 他把夹板交给助手,一手摸着警棍,另一只手拿出手电筒,朝窄小的牢房里照了一圈。牢房一眼就能望到底,Belick走进牢房,用警棍把被子挑到地上,把桌面上所有东西扫到地上,就连Liam贴地画也被扯了下来,确定床上以及任何角落都没有任何人。 Sucer的余光一直在看着一直往外冒水的水池,祈祷Liam不要在这个时候出来。但是不出来情况也他妈的足够糟糕,他死定了,他怎么就和这么个人在一间牢房。 Belick大喘着气,眼睛里冒着精光,好像他就是在等着这一天,他扯下对讲机。 “关闭所有牢门,启动一级警备,请求支援,请求附近警队支援,狙击手随时准备——” Sucer绝望地闭上眼睛,他被一把推进牢房,明亮又惊悚的警笛声响彻每个角落。无聊的犯人们听到了Belick的命令,在警笛声中尖叫,吹口哨,卫生纸、易拉罐瓶等乱七八糟的东西被扔了出来。所有人都在狂欢。但是这短暂的热闹很快被终结,因为无数狱警冲了进来。 “有人越狱!再说一遍,有人越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