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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机漫步的傻瓜》:概率、期望与人生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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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大多数人已经跳出了平均值与中位数的误区,但世界依然有很多陷阱。

最近有好几个朋友咨询我买期房的事情,我正好把所读所思所想聚拢到一起。房价的长远期望大致是横盘或缓慢下跌,从供需角度、从产业支柱等角度分析,各种数据都预测全国房价下跌的必然的,那些掌握长期资源、产业优势的城市风险可能会低一些,虽然政府不敢承担房价崩溃造成动荡与不安,暴跌在理论上是小概率事件,但不代表房价不会因为不可预期因素而崩盘。

地球表面的平均温度是15摄氏度,最低气温是零下89摄氏度,最高气温57摄氏度,极端气温的地方可能不多,但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让人类生存。我们习惯性只谈期望而忽略高度差,也就是预期的最好结果与最坏结果是什么,而我们又能否承受。房价一旦暴跌一半,凭空多出来几十上百万的债务,普通人这一辈子基本就被摧毁了;就算涨一半,赚了几十几百万,对于个体来说,其带来的收获与意义是什么,我们把两种可能都想清楚了吗?

任何在单一决策上 ALL IN,都是不理智的,投资有亏有盈实属正常,人祸易避,天灾难躲,但输光一切而被迫离场,就难有翻身的机会了。一个优秀的投资者,一个成功的赌徒,要禁得起波动与震荡,在长期的博弈游戏中,持续玩下去比偶尔赚大钱更重要。现实媒体总是过度聚焦于稀有事件,不可一世的赢家与一败涂地的输家,让我们过于羡慕成功妄想脱离平凡,不惜拿毁掉自己的人生作为代价。导致很多人不是在做投资,而只是想投机暴富,我们痛惜错过了房地产热、错过了股市暴涨、错过了比特币崛起等诸多机会,等普通人作为投资者进场的时候,基本只能充当接盘侠与韭菜的角色。

那些吸引眼球的成功人士,大概率也是因为运气好,在这几十亿人口的大样本中,在这几千年的时间周期中,超级稀有的偶然事件会发生就不奇怪了,样本高度差也会越来越大,虽然还没有猴子打出莎士比亚的著作,但人类中彩票的事情一直在发生。

世界卫生组织2015年数据(假如这是今年的数据),中国人口预期寿命是76岁,请问你的预期寿命(期望值)是多少,答案会更高一点,因为你已然活了几十年,大样本中的短寿者已经被排除。再到具体的情况上,女性又比男性高,城镇的又比农村高,能续命的又比普通人高。回到成功人士的话题,跟比尔盖茨一样是程序员的有很多,比他水平相似或更好的技术宅也大有人在,但纯技术程序员荣登世界首富的神话基本不会再出现。个体可能拥有与成功人士相似的硬件素质,但时代大背景已经不一样了。人类顶尖的权势梦想,并非努力就能实现。

一个即将到来的婴儿,似乎可以成为他想成为的任何人,似乎可以做到他想做的任何事,似乎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任何东西。但一旦他被真实孕育,他身处的环境、他遭遇的人们,他经历的事物,只会让期望越来越趋于收敛、逼近现实。这就是有条件期望与无条件期望的区别与无奈。

如果留意此文措辞,可能发现其中充满了不确定的用词与思想。对于未发生的事情,我不知将会如何;对于已发生的事情,我未必理解其根源,如果我希望趋近于真实,用概率表达似乎更恰当。我以前经常困惑于为什么在化学课上,根据观察就能推断出哪是哪些物质发生了哪些化学反应,没人担心可能会存在未知的我们还没想到的情况吗?

观察自身与周边的人们,双重思想是一种常见现象,我当初把网名改为doublethinking,一开始是为了讽刺这种现象,也是自我提醒,但越是琢磨越反而能理性对待人们的矛盾思想,对于没有定论、无法定论的问题,为什么不能允许双重思想(这可能已经脱离奥威尔创造这个词的本意了,维基百科的解释是,同时接受两种相违背的信念的行为)。相比于人类目前离开氧气无法存活的确定性问题,对于那些不确定问题,比如宇宙是将不断膨胀还是终究坍缩,比如人类社会是走向民主还是独裁,在概率上同时接受两种观念,即使是相违背的,也比盲信一种可能更具备科学求真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