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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评:《宇宙探索编辑部》 #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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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无能、懒散、不学无术、无可救药、不配在这里待下去,我希望你们一开始就告诉我。”   这就是《宇宙探索编辑部》让我想说的话。   坐在电影院,旁边的一伙高中生跟着导演安排的“笑点”大笑——我却笑不出来。整部电影全程都让我感到痛苦和压抑,以至于现在才愿意去回想它。主人公半生都投入到了寻找外星人当中,但他只是一个民科,方向是完全错误的;但他顽固地守着这份事业——因为他已经无法去另一条路了。他从年轻的时候就走着这条路,他的知识、经历的确都是虚构的、荒诞的,但他已经别无选择。他已经老了,失去了家庭,没有了女儿,他选不了另一条路了。他唯有还守着这份执念,才有那么一点精气神,活得还像个人;他只有守着这份执念,才有盼头,一旦失去这份执念,他就不会觉得自己的生命有什么东西还值得依靠的了。所以,他古怪,别人的指责,对他妄念的揭穿,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没招了,他只能把自己关在自己信念的世界里;不然信念倒塌了以后他拿什么代替?工作不搞了,大几十岁了在自己那破出租屋里不吃不喝研究真正的宇宙学吗?   这人就让我想到自己。我自诩要搞文学,搞科幻,因为我学不进大学专业的课;好不容易有朝成功了一次,现在又跌落谷底了。我现在又要放弃这执念吗?没办法了。我其实何尝不知道自己这几年小丑的很,专业搞不好,现在科幻也搞不成了,稍微知道我的都把我鄙视完了;但我能怎么办?最好的青春浪费了,女朋友也没了,人脉和资源也没了,家庭也半拉不堪了,社交也没有什么社交了,未来也看不见了,只有维持着一副有信仰的样子,才显得还像个人。   电影把镜头对准主人公,录制着他的喃喃自语、一席梦话。“看啊!他多荒谬!快笑啊!”是啊,我也知道我荒谬,我学东西静不下心来,每天只是照顾自己就竭尽心力,什么都做不好,还要责怪这个关注那个,我知道我是个废物啊。笑吧。毕竟一个有信仰的废物,比直接等死的废物好;至少他们还能扮丑,让人笑出声来。   不过呢,主人公比我厉害。首先,人家即便是民科,都能拿着编制饿不死。就我感受到的现实而言,社会大概不会对他这么友善。只能说,要么他有背景,要么他运气好,具体情况我也想象不出来。然后,他是真的敢舍命进山找外星人,真的敢为了梦想不顾一切的。他是真正的堂吉诃德——他做梦,就真的敢不醒来,于是在荒诞中还能找到意义。我半醒不醒的,除了写两首酸诗外就整不出别的活了。他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信仰上——我做不到,我无时无刻不会感觉到这个世界对我的鄙视,感觉到我的无能,感觉到我身上的这些问题,感觉到我罪无可恕。我根本谈不上信仰什么——即便让自己相信什么都做不到。   对有些人来说,信仰是什么呢?是遮羞布,是遮住他们难堪处境的遮羞布。同时也是麻醉药——有了这东西,不需要喝酒。这部电影揭示了这件事,诱导人们嘲笑这些人遮羞布背后的丑陋模样,然后尝试着让人们发现这些人坚强、执着而有诗意的另一面。可惜的是,我其实不是“这些人”。因为我只有丑陋,没有另一面。我都不配碰瓷他。   看完这部电影,我感到烦躁、痛苦,但没有哭。因为没什么好哭的。   我反而觉得很释然。   因为我比他还废物,一切都是我的错,而我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所以显然,我就不该出生。我的存在就是浪费大米,愧对父母。   面对着再简单不过的道理,我甚至觉得好笑——终于不用再绕弯路了,事情再明白不过了。   补充一:主人公被从破旧的宇航服里切割出来的那时候,我想到了自己被辞掉的那天。我的宇航服从那天开始也被切得粉碎了,甚至没地方卖掉,只能自己留着。   补充二:说说孙一通。真羡慕他,可以活在自己的诗里。怎么说呢,天坑开局,思想观念和正常人绝缘,他竟然还能剩下诗意来保护自己,有一份诗意来让自己和我这种废物不一样。我也想有诗意,至少死的好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