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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感情之一 #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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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他仍然没有长大。曾经他喜欢的女生给他点了赞,他就会一直记在心上,想起来的时候就会感到开心。于是,他又开始回忆起过去的事情了。   他最近玩的游戏里,有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她愿意接纳孤独的主角,和男孩子们一起聊天、分享快乐和苦恼。她有点天然呆,缺乏解读他人心机的能力——也许是意图,会把人想的太好,把问题归结到自己身上;她天赋异禀,十分优秀,却待人毫无架子,永远怀有乐于助人的心。他便想起了她,已经被他藏在遥远岁月里的她。现在,大学时光里与恋人签订的忠诚契约已经解除,他便能自由地回想那些往事;一切美好都在逐渐远离他,往事的光亮便愈发闪耀。   他想要接近她,只因为她喜欢笑着听自己说话,也喜欢和那时古古怪怪的自己说话。她总是待人热情,大方开朗,能和男生们打成一片,也受女生的喜爱。她有着美丽的歌声,能跳出优秀的舞蹈,还拥有令人心动的容颜。老天爷赏脸,让她竟能和他坐在一起,让维纳斯在现实中的一隅能照亮他这西西弗斯的前路。   他沉迷于她,喜欢她的一切。他在课间找她搭话,也乐意听她说话,看到她笑就魂不守舍。但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他们没能去同一个高中,甚至同一个城市。但她认可了他,欣赏他那忠诚的倾听与对自己真诚的态度,依然在QQ上与他无话不聊。   他从没敢说过自己那句真正的心里话,也不知道她是否已经有心上人,只是默默地充当一个最佳听众,努力维护着和她的闺蜜关系。他感到很满足——直到他发现,只是路过一个长发且高高瘦瘦的女生,他便会回过头去,出于本能地去看看是不是她;他便想起不知名的人说过的话,“这就是爱一个人以至于入了魔怔了。”   高中刚入学的时候,一个同样开朗且好看的女生借走了他当时读得不亦乐乎的《爵迹》,和他聊起了郭敬明,然后便有意无意地开始暗示自己,她对他有好感。他动心过,但一想到远方的她,她的容貌、神态和声音,她的话语浮现在眼前时,他便觉得,这世上无人能比得过她。那个女生打听到了他真正的心上人,当面和他确认了这件事。   “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在那座城市,对吗?”   “对的。”他没有否认,“那是我喜欢的人。”   那个女生此后开始了她真正的恋情——和其他班的男生。不过他并不在乎,他只是感谢对方对自己的欣赏,但他满脑子里仍然想着远方的她。   远方的她——永远是一副美好的样子,在他心里。正因为远,所以越想就越美好。任何祝福都一定会卡在0点准时发出这个习惯,他从她那里学到,并且至今都在和好朋友们这么做着。她向他展示的一切,他都谨记在心,无比珍惜。   她回到这座城市度过假期的时候,竟然欢迎他来自己家里玩。他很惊讶——惊讶于她的好心,惊讶于她对自己的信任,惊讶于自己的荣幸。她在父母面前介绍了他,介绍了她收藏的乐器和书籍,还留他在自己房间里讨论学业和人生。他很开心——对他来说,当她的微笑和声音重新出现在他的世界时,他就已经飘飘欲仙了,什么都不会多想。   还有什么能写呢?在写出那可怖的悲剧之前,一定要写下那些非常值得纪念的部分。无论是课间她与男生们的追追打打,学校晚会上她美丽的舞蹈,看完《龙族》后他将她比作“小怪兽”整夜整夜地想整夜整夜睡不着,过年时互赠一大段祝福……能写的太多了。   他最不想写的,就是那篇该死的小说,那篇该死的小说!   那篇该死的小说,把他对她的爱意展现得淋漓尽致,即便将人物名称和所有名词全部更换,也能读出整个故事,也能读出作者那阴湿晦暗的单恋心情——那篇小说摧毁了一切。   她读到了那篇小说,感受到了他的心情,获得了感动和怀念,但她从未对此做好准备。她真诚的友情,被他的荷尔蒙和妄想玷污了。   从那之后,他和她的交流越来越少——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她了。他于是在心里给她扣上帽子。“她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她是我高攀不起的”“她……”他想尽办法败坏自己对她的好感,让自己对她死心,但除了污蔑和谎言,他无法找到其他任何理由做到这件事。   他选择遗忘。他将记忆里的她藏着在很深很深的地方,埋起来,再也不去想,就当从未遇见过她。   他对她犯了大错。他破坏了“默契”,自以为是地向她施加了一份妄想的压力,辜负了她的信任。他最深重的罪孽在于——他竟然认为她应该对他特殊对待,只因为他自己是这么做的——然后对她赠予自己的体贴和关注贬入尘土。   他过去如此,现在亦是如此。他自以为是地拒绝他人的善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小心翼翼地捂着自己的伤口再也不敢往前迈出一步。他自我同情,他自我感动。他已经沉迷于他这个孤傲清高多情无缘的幻想形象不可自拔——当他的朋友与他生命中接触过的女士们都在努力往前迈进的时候,他执迷不悟地走向了自我毁灭。   抱歉……他不想伤害任何人。于是他辜负了大家,背离了自己。   那个蹲在地上痛哭的男孩,从没随着年龄从地上站起来。他只是亦步亦趋地模仿“长大”,然后感受失去,感受破碎。   这就是一个自我感动的男人的故事。他已经不再寻找街上那些长发且高瘦的女生了——他想要寻找,但再也不知道该寻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