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leaper128 / timeleaper128.github.io

0 stars 0 forks source link

废墟系列 #164

Open timeleaper128 opened 1 month ago

timeleaper128 commented 1 month ago

1

  如果人类哪一天终究死在了自己的问题上,互联网和资本主义这两个怪物难辞其咎。   由于长期的缺勤,我已经事实上终止了马克思主义打卡。此后,我可能就不再正常地进行马克思主义打卡了。换个内容吧。   我们可以将如今的互联网世界视为一个废墟,而我们活在废墟后的世界里。此后,我将模拟自己在互联网这个废墟探索和求生的过程进行打卡。   为了防御互联网背景辐射,我们发言之前需要先【叠甲】。最近,我在我的生存处附近发现了一些热门话题,但我无法【隐入人群】,所以必须要先【叠甲】才能探索这些话题,否则就只能【侦测】。   我们首先明确地给出以上发言中一些术语的定义:   【叠甲】:为自己将要进行的发言不断地赋予合理性和合法性,解释自己的发言动机,直到自身确信不会因为发言招致祸端为止。   【隐入人群】:和周围的人群发出几乎一样的声音。这不代表你和大家都想的一样——但这会让你很安全。   【侦测】:也就是我的上一篇文章中提到的“保持凝视”。不去发表意见,而是保持观察。   好的,现在我把向大家解释清楚这些事情,视为一次叠甲。但这还不够。   我现在要探索“为爱冲锋的男人”这个近期的网络模因。我决定叠甲如下:   我十分肯定这个男人的作为,希望他日后能够找到新的幸福。我十分谴责该事件中的部分角色。   然后,我开始探索。   我根据自身的立场,发掘出了两个观点:   ①这件事情本身是完全可以有定论的,但是有人混在人群当中,利用人群的效应散布着厌女情绪。   ②按理说,我们无需再对“另一方”进行网暴了——但网暴“另一方”这件事已经成为了近年来的集体正确,并且随着各类事件的累积成为了当代互联网民粹主义的基石。如果我对这一点再提出意见,必将被人群盯上。   我从互联网上挖掘出了一张“废墟”图片作为本文的配图。这可能会引起极端版权保护人士对此的异见。   我本想用Midjourney制作它的。但我很忙。【叠甲】   我认为自己没有遭到人群的迫害。   不,我并不想假装自己是少数清醒者,我认为人群是清醒的,我只是在发表一个意见。【叠甲】   我想了想,也许我开头的第一句话便可以被人抓住某些漏洞。   这句话本身并不准确,有一定的煽动性。但如果右翼分子们一定要纠结于此不放,我就只能删帖了。【叠甲】   我分析出了附近互联网空间中可能发生的攻击,并模拟出了对应所需的护甲。   我重新【隐入虚无】。在生活中尽可能脱离互联网对我们的精神更有帮助。   没有说常驻互联网会导致精神疯狂的意思。【叠甲】

2

  探讨意识形态的前提是其主体配得上。   语言暴政和网络暴力几乎占据了互联网,我们可以在这网络空间的大部分地方看到他们。如果你觉得互联网不算太肮脏,有可能是因为你没有看懂他们使用的“梗”。   有些模因因为太隐晦了,所以即使其包含的内容无比恶毒,不懂的人也看不出来。这是当代互联网的后现代性之一:脏,但是保密,端到端攻击。   面对这样的互联网,我们不得不思考这样一个问题:   我们对这个世界的善意到底从何而来?   为什么不可以是恶意呢?   这个问题的尽头,宏大叙事消失了,复仇主义诞生了。复仇心理的作用下,彼此冲突的群体之间矛盾越来越深。   当代互联网最恶心的一种指控便是“饭圈化”。这种指控是当代互联网最典型的语言暴政,它包含了一种逻辑闭环,即:因为“饭圈”可恶,所以只要哪个群体包含以下特征——有极端分子,支持的事物名声大噪,是一个群体……它就必然会是“饭圈”,至少最后就一定是“饭圈”,那么就可以指责了。   什么?你现在还不算“饭圈”?那么互联网的压力一定会把你逼成“饭圈”的。你急了,所以你是“饭圈”,你的身份坐实了。   许多语言暴政的受益者从不思考一个事实:一个事物发展繁盛,必然会面临各种问题;一个群体发展壮大,必然会出现不少坏分子。   语言暴政是一种工具,用的人一开始可能心里还清楚这是个工具,不是真理;但用久了,就会自己骗过自己,觉得这是真理了。   什么是语言暴政呢?就是指在某人所发表的语言的“对手”没有“在场”或者还来不及“在场”的情况下,某人的语言率先把“场子”给占了,这样对方就不便发言了,因为对方要发言,不仅要考虑客观真理,还要考虑其他因素,比如对某人的尊重。这个时候,“场子”上没有反对的声音,某人很可能就会认为他对了,他一直对。   某人要是干这种事情干多了,发现他的语言暴政一直都很有效,就会把自己的想法当成客观真理。   而要是一群观点相似的人集聚到一起,成天彼此强化自己使用语言暴政的成果,那他们就更有法子去其他地方施展语言暴政了,而且也更坚信自己的正确——这个叫做群体极化。   所以,语言暴政害人又害己。   复仇主义充斥着互联网。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只是在复仇,只是在进行着一种光荣的语言私刑,所以自己的语言再肮脏,用意再恶毒,立场都是正义的。“正义”可以掩盖一切。   唯有沉默的大地注视着人类。   今天就不叠甲了,疯人疯语。

3

  我总觉得,人生出来不是为着挨骂来的,也不是为着讨骂来的。但当代互联网就给了我这种感觉。看到之前喊“我支持香港警察,你们可以骂我了”的那个记者,去世了,说是给网络攻击逼死的。为什么有人攻击他呢?因为烂尾房还没解决干净,各种各样的问题每天都能让人来火,后疫情时代的故事没什么能炒作的了,事故倒是每天都能刷出新鲜的——所以我们不配爱国。谁爱国,谁就要挨骂。当代互联网让我们享受着各种各样的机会,和各种各样的炼狱——这一切都建立在我们面向伟大的网络公共空间,并接受全方面检视的前提下。   我总觉得,我身处的世界给我这样一种错觉——那就是我们可以靠着我们的聪明才智来自救,来改正错误,来回避危险。而事实可能是怎样的呢?我们在这世界里趟火,每个人都在火里,烤着,然后互相看看谁先死。谁要是被烤死了,就开香槟嘲笑一下;谁要是刚好被烤死得比较能够构成让人同情的场景,就不便嘲笑了,被迫收敛一下这副嘴脸——然后再观察观察有没有别的人被烤死,烤死的角度刚好适合嘲笑。这世界怎样烤死人呢?有时候是给你划出一条明路,在前面设下你或许还能看清的陷阱和伪装;有时候是撕掉规则介绍书,在你的脚下直接划出新的火焰,开始给你算“隐藏分”了,你避之而不及。   我总觉得,人生出来不是为了吃人来的,也不是为了被吃来的。而我们总是需要面对这样的事情。我们还需要面对一个统一而安全的标准,并且迎合它。“这个地狱笑话讲的多么地公平啊!它完全是一种合理的笑话,包含着合理的攻击,不是吗?给我笑!”于是我们不得不对着各种各样的烂梗和地狱笑话笑出声来,生怕别人看出我们不合群,生怕别人看出我们的同情心和思考回路和别人不一样。在当代互联网上,你不能有叛逆期,只能有孩童的可爱和青年人的朝气;你不能抱怨你的父母,网友会替你尽孝;你可以抱怨你的学校,因为网友好歹还能有同感;你不可以玩某个游戏,因为据说它带着原罪;你可以通过评价某个事情来显得你很厉害;你可以抛出一大段抽象而听起来有点道理的东西,像我现在这样,或者抛出一些具体而能抓住网友痛点的东西,从而成为一个意见领袖——事实上无论抽象还是具体,关键都只是抓痛点而已;你可以在别人还没指责你的时候开始玩烂梗,这样当别人指责你的时候你就可以指责他“不读空气”了,还能显得烂梗是一个正确的东西一般……   总之,你可以利用当代互联网的一切武器,又可以被当代互联网的一切眼睛凝视——但总之呢,你不能成为你自己。   你不要急,因为无数的人正等着你急,包括你的各种身边人——他们正在等着看你的笑话。   我们已经岌岌可危了。有趣的是,回顾人类历史,我们现在却算得上安全。我们中的不少人已经习惯于如何正确地发言和行动,包括在发言里夹杂合适的自嘲,在行动中读出现场的空气。这可是足够安全了。   为什么已经学会这么做,已经安全的我还要写出这些不安全的东西?我也不明白。   今天依然是目视废墟的一天。

4

  几个月以前,我得罪了一个朋友。我尝试指正他的一个问题,但问题是,那并不见得是个问题,只是不同的人面对那种情况会有不同的看法而已。   他和我说,“你这种人,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话?”   坦白说,这句话给我留下的心理阴影,比几个月前我被公司解雇的心理阴影大的多。因为被公司解雇,老板还会告诉我理由,我还能在同事那里找到我可以信服的理由。   但在这个问题之前,我无法为自己开脱。   我可能真的有问题,而且很大——以至于我的朋友问出了这个问题,并且不准备告诉我他的答案。我努力地思考着——我是什么人?我这种人是什么?我这种人——我的这种人格,我的发言,我的行动,以前又刺激到了多少人?   我白天没事的时候会想起来这件事,晚上睡觉的时候又会在梦里梦到这件事。   我答不出来——于是,我只能选择一个默认答案:我这种人没救了。   这句话不断酝酿着我的自我厌恶。我开始担心别人在背后议论我;我开始思索被解雇之前我的上司给我算了多少“隐藏分”;我开始揣测别人对我说话的意图、别人对我的看法、别人要和我和解一次或者倾听我的一次倾诉,会对他造成多大的负担。   但越想,就越没有答案。   什么是克苏鲁一般的恐怖呢?就是恐怖,未知,而且永远都是这么恐怖和未知。   我开始试图向别人证明,我发言和行动之前会充分思考自己发言和行动的合理性和合法性,我会不停地给自己叠甲;我开始向别人证明,如果我发现我做错了事,我会真的很内疚,我会尝试去改正,我恨不得把我的心挖出来。   我开始觉得,是不是现在的人们已经见多了狡猾,麻木于生活,于是看待人只习惯用“印象”去看待?是不是现在的人们在公众甚至在周围人面前,都已经不再有改正错误或者反思自我的机会了?   是不是我们要证明自己在内疚,要证明自己并非永远把自己放在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就要做出一些激进的行动,甚至于激进到把心都掏出来给人看,从而起到反效果?   我开始觉得,也许人们已经习惯于在自己心里把自己放在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了——所以也很难去相信,有人会自己从自己心里的那个位置上下来,去肯定别人的正确,否定自己的错误。   我开始觉得,在后资本主义时代的异化之下,我们每个人都习惯于工作和学习,闲暇时也习惯于浅层次的娱乐,却对人与人的交往失去信心和耐心。我们被短视频和其他流媒体内容规训,我们开始用“印象”来评价别人一整个人,甚至开始用起了“标签”,用起了“帽子”,以至于出现了“可以根据动态里是否有XX抽奖来屏蔽他人”的这种魔怔到令人发指的后现代艺术。   我开始越想越偏,越想越远。   但每次想完以后,我终究会原谅自己。我会告诉自己,我某个游戏打的好,花了不少时间,这可以证明我还是个有优点的人;我写了很多小说,虽然也没怎么发表过,这不代表它们就没有价值;我失去了工作,但至少这份工作是我自己拼来的;我落魄了,但我还在年轻;我偏执了,但我还在反思;我荒废了多年青春,但我还有青春;我失去了朋友,但至少也有不少人对我的工作表示感谢;我胡思乱想,但至少没有人对我的胡思乱想进行一番批判,甚至还有朋友看到以后,会私聊我,发消息肯定我的文采,鼓励我继续我的事业。   是啊。如果我果真只会自我否定,我就不会发出这条说说了。我的路,我们大家的路,还在继续。   记住心理阴影有好处——不要忘记它,而是克服它。   我也不能只是说互联网是个废墟了。   这段时间,如果没有互联网,我更不知道自己会是怎样。

5

  今天有时间把《主播女孩重度依赖》的3个新增结局补完了,再次拿回满成就。鉴于这个游戏放在这个打卡里非常应景……毕竟这个打卡的目的就是攻击互联网本身。   前六张图,是这个游戏的新结局之一:Dark Angel。糖糖(超天酱)已经经历了两次压力值引爆,手上已经被自己割的不成样子了。她决定在100万粉丝直播上展开一场针对乐子人和魔怔人的报复。比起其他压力爆炸,这个结局中糖糖仍然保持着理性,并不是完全疯狂——而是在那之上。和把自己的遗像抱在手里的结局相比,堕天使超天酱没有隐喻性过强的发言,全是大白话,明明摆摆地指责互联网。最后,她拿出美工刀割破了自己的喉咙。个人觉得这个结局,糖糖更大程度上完成了她对互联网世界的报复。(如果发生在现实中,想必会引起一番浪潮)   后六张图,是我打算给不小心点进这条说说,觉得自己看到了某个有毒且阴暗游戏的评论的朋友——这个游戏的确有不少“有毒且阴暗”的元素,但它并不止步于此。这个Milky way train结局也是3个新结局之一,它致敬了《银河铁道之夜》。在一个充满星星的夜晚,糖糖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世间,乘坐列车前往了无尽的星空。   我在空间日志里已经写过了这个游戏的点评,那个点评在Steam拿到了59个赞。   但我终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游戏。越玩,越觉得愧疚,越觉得麻木,越觉得自己只是为了满成就而去故意让一个躁郁症女孩经历各种不幸和痛苦。我想,这就是被游戏玩了的典型症状。   不过,游玩的时光没有白费。追踪满成就的玩家,和努力成为主播的糖糖,“努力地要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另一个人看,从而让自己不只是孤独地度过这一生。”   《主播女孩重度依赖》是一个互联网哑谜——又或者说整个互联网都奉行着哑谜至上的原则。哑谜是什么呢?“什么都说了,但是什么都没说。”很多互联网上的发言,往往就是要达到这种效果,才能获得大家的欣赏:把抽象的、规律性的东西都说出来了,但不去触碰那些最具体的事情。毕竟,那真的会伤人。   听说这个游戏的作者也确诊抑郁症了。不觉得是什么好事,祝好。很抱歉,在您的女儿身上找了这么久的存在感。

6

  ①论“智力游戏”   首先我要基于互联网废墟之上发出两个一听就懂的观点。   第一,当某人抨击其他人因为自己的言行而“急了急了”的时候,他绝不能否认自己的言行里没有能够让人“急”的成分,毕竟他人的“急”这件事已经发生了。那么他既然知道自己的言行可以让人“急”,他还做,那等于说他也有责任吧?   第二,当某人抨击其他人对自己描述的某种事物“对号入座”的时候,他绝不能否认自己描述的事物里就绝对没有让人无法“对号入座”的成分,毕竟那是一个在这世界上存在的事物。那么他既然知道他所描述的事物可以让人“对号入座”,他还描述,那等于说他也有责任吧?   细心的读者读到这里,应该马上就能发现这两句话全是诡辩——因为它根本没有基于“具体”的事情来描述,跳过了“量”来讨论“质”。那么我为什么要发出这两句诡辩呢?   我的目的是,批判这两句话的反面——那些永远觉得别人对自己“急”、对自己说的事物“对号入座”,自己就是“胜利”,就是“对”的人。   我们把这些人放在坐标系的正无穷,把我刚刚提的这两句诡辩放在负无穷,那么我们就可以发现,理性(实数)——就处于这两者之间。   我们人类,在人生中都会进行这么一个活动——利用逻辑谬误来和他人进行斗争。我将其称之为“智力游戏”。世上许多人都在沉迷这种“智力游戏”——钓鱼、反串、诡辩、地域黑、以偏概全……并且乐此不疲。   我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人性。我们不可能毕生都与这种“智力游戏”绝缘。但是,我们可以与下面这种情况绝缘。   ②论“抽象代入生活”   人如果过于沉迷于“智力游戏”,沉迷于论战和争斗,就有可能将一些谬误内在化,我们可以给这个现象取个名字——“抽象代入生活”。   什么是把谬误内在化呢?比如说,某人在说“差不多得了”的时候,他一开始是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差不多,代表着一个“度”,他觉得对方的言行超出了一个“度”。但他如果把这句话变成口头禅了,自己稍有不爽就说出“差不多得了”呢?比如他过寒假,答应早起帮爸妈做家务,结果他睡迟了,爸妈叫他醒来他只觉得烦,说“差不多得了”。那么这句话放在这里就是不合逻辑的——他提前答应了一件事,现在是他主动破坏这个承诺,是他超出了“度”,他有什么资格批评他人超过了这个“度”呢?但他在说出这句话之前并未经过这一番逻辑和理性的思考,而是出于本能和纯粹的感性说出了这句话,这就是“抽象代入生活”了,用论战和争斗的技巧代替真理本身。这个时候他爸妈要是也生气,那么他说一句“急了急了”,而他爸妈确实符合“急了急了”所描述的情况,他说对了——这又能说明他在这一整件事中是正确的吗?   如何避免“抽象代入生活”?我认为,一是要端正态度,能用理性去说的话就不要用诡辩;二是要规训自己的习惯,不要“抽象话”不离口——否则自己用着用着,就会感觉这些话的语义越来越轻,就会对“论战的技巧”、“诡辩”这些逻辑谬误“脱敏”,和以前的自己认知世界的方式都出现了偏差,甚至脱离于周围人和社会——这就是被“抽象”异化了。   大诈骗师可以把自己都骗过去——但其实那并没有什么意义。

7

  也许有一类人,你可以经常在网络上看见他们,但无法对他们进行准确的描述。这次打卡,我将尝试对这类人进行描述——我将他们命名为“新保守主义者”或者“激进的保守主义者”。   新保守主义分子无论是所谓左翼、右翼,无论抱持何种政治观点,他们都只是一群追逐着仇恨之火的飞蛾。他们往往不愿意去直视事情的真相,而更多地跟随自己的感觉行事。   这些人在网络平台上将自己装扮成正义人士,从来没有停止过批判——仿佛他们生来就是为了批判而生。他们的批判往往是先有了一个“靶子”,然后去寻找射向靶子的“箭”。他们所攻击的事物往往具有以下特点:在社会上火热的事物;在社会上引起争议的事物;标新立异、影响了原本的社会环境的事物。   诚然,这些事物中有不少也是其他人批判的对象——但是这群人似乎过分地执着于“术”,也就是批判这件事本身。他们的批判与其说是建设性的意见,不如说只是发泄仇恨的攻击和谩骂,甚至极端手段——以至于让人感到诧异。这些人似乎永远都需要一个或者多个用于批判的目标——他们只是享乐于批判当中。这些人的最终目标,应该是建立一个“听从于他们”的社会——至于具体要“听从”什么,得先有“听从”以后再来决定。   这些人正在严重地影响网络环境甚至社会环境,他们有着自己的一套用于传播仇恨和批判的话术,他们正在用这些话术传播他们对某些事物的成见,以此来取代真正的思考。他们的这种行为会导致整个社会走向一种新的保守——更多的人会不得不屈服于他们所构成的群体极权。所以我称呼他们为新保守主义分子。

8

  无论出于经济下行又或是其他因素,互联网和现实世界都已经充满戾气。暂且不说所谓“比以前更加充满戾气”之类的话——总之,每个时代和社会的“戾气”都有它自己的特征,我们这个时代和社会的“戾气”自然也有。如果把充满戾气的互联网和现实世界比作《圣经》中的索多玛城,那么我们即使不是什么善良的“义人”,有着想要逃离索多玛城、寻找幸福(至少是安宁和平的生活)的愿望也是很正常的。接下来我想分享一些“逃离网络(现实)索多玛”的指南——如果认为索多玛是一个快乐无穷的好地方,那就没必要看了,祝你好运;不这么认为的朋友,感谢你和我至少现在尝试着同样的选择。   首先,相信自己是“愚人”,是愚蠢的,学会自嘲,并始终保持谦卑。这是想要“逃离索多玛”所必须掌握的心术。你要意识到,自己想要“逃离索多玛”并不是因为你聪明,而“索多玛的信众们(这个比喻指的是谁已经很明显了)”愚蠢——而是你的内心有着这样的需要;你要意识到,你没有拯救他人的责任,也没有定义何为“拯救”的责任——你只需要拯救你自己。不要让索多玛盯上你,不要和索多玛的信众们争论,不要惹怒索多玛,不要回头——运用好现代科技交给你的“黑名单”等隔绝索多玛的方式,为自己打造一个舒适的社交圈,同时不要持续关注那些属于“索多玛世界”的争斗,专心做好对你自己有益的事情。如果索多玛开始干扰你的生活,比如说有人谴责你,那就承认自己的“愚蠢”,承认自己受限于人类的身份而无法探索真理的边际,然后继续做好自己的事。   其次,保护好自己的个人信息。索多玛的信众们喜欢“开盒”等一切低劣、下作的手段,甚至连动机都是我们这些“愚人”所无法理解的——很可能只是因为某个人出名了,甚至只是在公共平台说了一句话。即便某个索多玛的信众说他自己并不这么低劣——但他自己的“高尚”无法阻挡其他人的下作。所以,尽可能保护好自己的个人信息,但是——不能对“保护”这件事产生任何自信。在这个时代,你几乎不可能保护的好自己的个人信息,如果有心人想要通过个人信息伤害你,他们就一定可以做到。所以,重点仍然是“尽可能避免被他们盯上”,而不是保护个人信息本身。如果被盯上了,记住,你是“愚人”,不比他们聪明,不比他们优秀,不要和他们缠斗。   然后,找到自己的伙伴。不要挑剔——在任何可以与人建立联系的方面,都找到对应方面的伙伴,并且以这个方面所需要的方式对待他们。不要太依赖某些伙伴,也不要太依赖某些社交圈。只和自己最亲近的人建立依赖,不要信任其他人。不要因为某个社交圈中的伙伴对你好,就轻易地用超出这个社交圈范围以外的规格对待他。为什么说要“找伙伴”呢?这并不是鼓励大家加入社交圈然后和人争斗,和其他圈子打群架——这样我们就又回到索多玛了。我的意思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脆弱的一面,都是可能崩溃的。当索多玛的信众们攻击你或者你在意的事物,而被你看到或者不得不看到的时候,你可以在你相对应的伙伴那里获取精神支持,而不至于陷入“在这世界上我是孤独的”这样的错觉。所有善良的人,联合起来!拒绝索多玛式的生活方式,避免与人发生不必要的争斗,互相成为彼此的依靠——而又不过度依靠。   最后,这份指南永远都没有最后。比如说,你可以尽可能找一份安全的、不过分依赖社交尤其是互联网公共平台的工作来避开“索多玛”;努力让自己拥有更多的知识,从而以知识武装自己,防御来自索多玛的攻击;努力让自己的生活方式更加健康,生活更加充实;少说话,少说话,少说话……只有我们忘记了“索多玛”,我们才能从索多玛中逃离。